,思忖着如何教导自己这五孙子御人之道,便背着手带着凌韶吾、雁州七君子向自己内书房摇晃过去。

被撇下的凌雅峥垂手站着,目送凌咏年等进了内书房院子,便转身向后走。

“峥妹妹。”

凌雅峥一怔,觑见关绍还在原地站着,含笑道:“关大哥?”

关绍打量了凌雅峥一眼,戏谑地说道:“人人都说京城礼乐崩坏,谁知雁州也不遑多让。”

“关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雅峥微微一怔,不过眨眼间,前世善解人意的关绍成了眼前阴阳怪气之人。

关绍抽出那柄麋鹿骨折扇,手指一颤,折扇唰地一声展开,“不过是提醒峥妹妹一声,免得峥妹妹自毁前程。”望见钱谦扶着墙远远地站着,便见好就收地住口,丰神俊朗地踱步向钱谦走去。

邬箫语只觉关绍这话是忠言逆耳,忙对凌雅峥说道:“小姐,关少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小姐今儿个大咧咧地站在纡国公、长安伯面前,只怕,这两家,背地里要嫌弃小姐没规没距。”

“那不正好?”凌雅峥勾着嘴角瞥了邬箫语一眼,两根手指夹住衣袖上的皱褶奇用力地一扯,便将那皱褶抹平。

“小姐,老爷在三晖院里等着小姐呢!”留守在三晖院里的杨柳脚步匆匆地跑来,到了凌雅峥跟前喘息着站定,“瞧着,老爷一盏茶功夫前从外头回来,先进了芳草轩,出了芳草轩,便在三晖院里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知道了。”凌雅峥几乎忘了还有见过了凌雅嵘的凌尤胜要对付,带着三个婢女匆匆地向三晖院去,到了院门前,便见芳草轩门前袁氏探头探脑,三晖院前,方氏带着丽语、争芳等坐立不安地左右徘徊。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瞧瞧,老爷究竟是怎么了?”方氏赶紧地迎了上来。

“知道了。”凌雅峥腹诽道:事到如今,凌尤胜还理直气壮不成?踱步走了进去,听见唧唧地两声,觑见廊下种着的芭蕉边上落着一只白瓷笔洗,忙向芭蕉叶里翻找,只翻了一下,便见长满羽毛的两只白头翁耷拉着脑袋趴在青翠欲滴的芭蕉叶上。

“还不给我进来!”随着一只笔筒从窗子里飞出来,屋子西间里凌尤胜怒喝了一声。

凌雅峥将两只白头翁放回笔洗中,不急不缓地上了台阶,撩开帘子后对屋子里一片狼藉视而不见,待将笔洗放在还未倒塌的高几上后,便踱步走进西间里。

只见西间里,一只湘竹湖笔折断在地上,满地落着的,都是尚未画完的宣纸。

凌雅峥捡起地上一团画纸,展开一望,觑见那画纸上画着个三分像谢莞颜、四分像柳如眉的呆板无味美人,狐疑地向凌尤胜望去,“这是,父亲画的?”怎么会……书骨诗魂的凌尤胜笔下,也有这般不堪的画作?

凌尤胜气急败坏地将画纸夺回用力地撕碎,咬牙切齿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听见窗外动静,觑见一个水灵的小丫鬟怯怯地探头探脑,一怒之下,便胡乱抓了砚台向外丢去。

先前尚且对凌韶吾、凌雅峥怀有些许愧疚,此时得知凌雅峥、凌韶吾知晓真相后连年幼纯良的凌雅嵘也不放过,那些愧疚立时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惶恐不安带来的盛怒。

“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薄氏,还是,侯氏?”凌尤胜蹙着眉,将知情人一一想了一遍,只觉薄氏、侯氏嫌疑最大,毕竟,凌雅峥一反常态地将邬箫语带回三晖院、邬音生又跟随在凌韶吾身边,实在蹊跷。

“怎么,薄妈妈还没出小月子,父亲就想要作践她?”凌雅峥口中啧啧出声,瞅着虚张声势的凌尤胜,忍不住冷笑一声,远远地在窗下坐着。

“果然是她!”凌尤胜一口银牙咬碎,双目淬火地紧紧盯着凌雅峥,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滑过了脸颊上伤口,火辣辣得疼。

“父亲,要除了我跟哥哥?”凌雅峥直直地盯着凌尤胜。

凌尤胜咳嗽一声,“峥儿……”

“若敢动我跟哥哥一根毫毛,祖母那边,父亲怎么交代?便是祖母跟父亲母子情深,要再替父亲遮掩,外祖父、外祖母那边,父亲又要怎么交代?”

“你知道你祖母知情了?你外祖父……应当,还不知情吧?”凌尤胜心虚地问,双目望着满面嘲讽的凌雅峥,着急地想,此时用上苦肉计,可能成事?该死的柳如眉,明明她早死了,明明是他一手抚养凌韶吾、凌雅峥兄妹长大,这兄妹两个反倒只跟柳如眉亲近!

“是不知情,但,若是父亲轻举妄动,外祖父那,一准会知情。”凌雅峥笑吟吟地看着凌尤胜。

凌尤胜颓丧地捂着额头倒在椅子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为父能对你妹兄妹怎样?只是,嵘儿她不曾对你们做过什么,睿吾更是毫不知情……”

“父亲想要一家兄友弟恭?”

凌尤胜一震,慌忙将遮在额头上的手放下,“谢莞颜已经回不得致远侯府,你们跟嵘儿、睿吾终究是亲兄妹,看在父亲面上,大家伙一团和气岂不好?”

“好,只要父亲答应我三个条件便好,毕竟,嵘儿也算是我亲手养大的,打她一下,女儿也心疼得很;况且,女儿、哥哥尚且年幼,都还要父亲帮着挡风遮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