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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水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最后形成奔涌之势,聚成完整的一体。

君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体平卧,置于一方安宁平和之地。

周遭一片迷蒙,无风,无声,感受不到丝毫波动。

他将神识向外发散,瞬间延伸数百里,却未曾抵达边界。

那百里外,还是一样。

我在何处?

这次又睡了多久?

君白无解的笑笑,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两件事。

他坐起身,习惯性的环顾四下,而后抬起手看了看洁白的衣袖,确定这身衣物还是入睡前穿的那一身。

只是这手,还有脚……

“我变小了?”君白讶异开口,接着便听到自己那稚嫩得格外陌生的童音。

再重新打量周身,唯独衣裳贴合了身形变化,也是有趣。

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过,不止一次。

他活得太久了,见过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而那些人和事仿佛都差不多,如同一个巨大的轮回。

是故,心头才将萌生的那丝淡得不着痕迹的讶异情绪,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迅速归于平静。

对于自身早晚恢复如常这件事,他从不怀疑,亦无太多期待和忧虑。

相较之下,他更好奇的是——现在。

回想醒来的过程,最初,君白仿佛听到有个人在对自己说话?

那声音是轻巧的、悦耳的,一字一顿,像山间泉水活泼清晰的跳跃。

是谁呢?

一时间,他竟想不起她说了些什么……

君白坐了一会儿,再度将神识外放,这次去到更远的地方,结果与先前那次探试一样。

“莫非这是个结界?”君白做着假设。

同样的,这般境况在他存在的漫长岁月里发生过许多次,不管是自己无意所致,还是有谁蓄意而为,至多便是这样的程度了。

现下他神力还没完全恢复,姑且静观其变吧。

有了一时结论,君白不再纠结。

只是这地方过于单调,既然不知要逗留多久,变换一番也是好的。

他打算开启‘空间’,取些物件出来填充此地。

‘空间’顾名思义,是他在沉睡前辟出的一方私有的天地,专诚用来存放那些他不愿意赠送他人,又舍不得扔弃之物。

纵然在世人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可神也有贪念,有所愿,有所放不下。

所以,他需要‘空间’。

君白双腿垂悬坐在漂浮的云床上,才将合眸凝神,被阻止的感觉蓦地涌遍全身!

这迫使他瞬间睁开深褐色的眼睛,面前却出现了陌生之物。

确切地说,是一张整齐的木架。

木架底部距离地面有三两寸,整体呈稳定的悬浮状。

架子不高,但很长。

整个长条形的框架内被均分为无数方格,每个格子里都陈放着一件东西。

君白走近去细细端详。

大到床榻卧具,小到文房四宝,字画摆件,桌椅绒毯,应有尽有……

样式虽华丽得有些俗气,胜在做工精巧。

以他目前的身量,探手便能轻易取到摆在最上层的物件,而只消移动视线望住其中某物,这架子便自动平移,将那物稳妥的呈到他眼前。

如同为他量身打造。

君白将木架上的东西略作扫视,径自做了个思量,从中取出一盏绘有冬雪江景的方形屏风。

这物极轻巧,拿在手里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他侧过身,望着‘云榻’前的空处,扬手将屏风往那处抛送出去。

顷刻间,屏风在半空中逐渐放大,恢复为正常尺寸,稳稳当当的落于地面之上。

君白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与他想象中一样。

虽然这些完全比不上‘空间’里的存储,但聊胜于无。

他很快接受现状,饶有兴趣的用架子上的东西装饰起这片虚无之境。

*

这天,沈墨意在剧组拍到半夜,晚上回林场招待所太危险,明早天一亮还要接着拍,索性在帐篷里将就。

她饰演的角色类似反派Boss代言人,穿皮夹克紧身衣,扮相很酷,手下有一票打手小弟,只要把颐指气使的范儿端起来,基本成了一半。

按照剧本设计,她和男主角循着古代藏宝图来到深山湖边,与另一队人马碰头。

三方先是暗中试探,接着发展为荷枪实弹的火拼,以她的死来推动主剧情发展,接下来,女主角闪亮登场,救男主于水火。

沈墨意在整部剧中的戏份到这里就结束了。

排除天气变化的不可控因素,最多十天。

外景惯来辛苦,深山老林里到处充满未知的危险,剧组上下有严格规定,所有人员必须在划定范围活动。

休息区紧挨拍摄地,是一小片提前搭好的帐篷,防风防水,里面备有睡袋、手电筒等物品。

换做刚开始拍戏那两年,沈墨意肯定要和其他年龄相仿的小配角睡六个人的大帐篷,今时不同往日,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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