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早年被家里包办婚姻,怒而出走,弃文从武,在武功上青云直上,一发不可收拾,好多男人都打不过,打的过的都是三四十的快秃顶的男人。

这些男人醉心武学,对红尘基本没兴趣,也就不想和江梨打。

江梨认识优质男性的路于是变得更加狭窄,年龄也熬到更大了。终于熬到不能再熬的时候,师父命她嫁人。

“洛川山庄,聘礼无数,你自己去挑一样吧。我已经算定,你的姻缘快到了。”

她师父算命多年,但从来没准过。偏偏还执着于给弟子算姻缘,被他算过后,弟子们的姻缘基本没有。

江梨当时还算乖巧,并不忤逆,走了几圈,回来,如实说,“没有我看上的。”

师父于是苦口婆心,“怎么会没看上呢,吴家铁匠的儿子,砸锅卖铁五年,终于成长为铁匠,第一件事就是攒了几年前,买了座市中心的房子,带着房契就来找你……”

江梨摇头说,“我四海为家,何须这一套房。”

师父遗憾摇头,“你还是太年轻。那洛川种苹果那小子,你可去瞧过,已经往山上送苹果两年了,苹果也种的越发好了,几座山都是他的……”

这回江梨倒是拒绝的更干脆,“我不曾见过他,也不想见。他来过几封书信,文笔倒是不错,不去考状元,却在这里荒废时光,我瞧不起他。”

倘若知县大人听到这样的话,不知又会如何伤心。

他送的苹果,已有两年,从未间断。他送的书信,只比苹果多出太多。奈何江梨后来书信太多,已经被堆压着落满灰尘。

虽是师弟,年纪跟江梨差不多,一问,竟比她还大半个月。

这师弟总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倒把她看的莫名其妙。

她天生乐于助人,见他人生地不熟,便多照顾他些,指导一些。

他呢,也十分感恩,为江梨削苹果,削的十分好看,十分顺手。锋利雪白的刃沿着苹果的外皮一旋,苹果便像层层叠叠脱下裙子,果肉清甜。

江梨大约吃了太久苹果了,实在吃不动了,于是再度出山,劫富济贫,美人救英雄。

小师弟当时武艺还不行,跟不上她,只能写写书信,问问江梨平安。

江梨从鸽子身上扯下纸条,先被那字惊艳了一番,想不到师弟的字还不错,就是瞅着有些眼熟。

“一切安好。”

她的回复,基本都是这四个字。初时,还会多些,那师弟本不是个话唠的人,跟庄内谁也处不好,谁知到了自己这里,一封家信,竟洋洋洒洒有两三千字。

信里的内容,大到都有什么宾客到访,小到江梨养的金鱼死了,师弟为它寻了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葬了。

江梨起初觉得回信短了不好意思,也会多说几句,后来发现师弟来信的字数已经涨到六千。每每读信,都要花费一碗豆腐脑的时间,很是影响拔剑速度。

于是,匆匆看完,回“安”,或是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