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倦腼腆地笑了笑,看着顾北筠摇头,双手乖乖地搭在他肩头,柔顺地依靠在他怀中,顾北筠嘴上不说,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吃完饭又去看姐姐?”

两人坐在餐桌前话家常,林倦点头,他端着碗,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往外冲,顾北筠见他急不可耐,无奈地摇摇头,一脸宠溺地跟在他后头,将披风挂在臂弯,看着林倦跑前跑后:

“别忘了早些回来。”

他站在大门口,看着林倦上了车,直到尾灯渐渐变为闪光的小点,他才转身离开。

杜家今天一如既往地宁静,林倦踏入院子,正看见顾宝芝看着麟儿做功课,几乎同时,两人视线对到一处,顾宝芝连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

“来啦,快坐下。”

林倦也点头,他看着顾宝芝的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些,心里也算落了块大石,麟儿握着毛笔的手有些别扭,他笑嘻嘻地喊道:

“倦哥哥!快来看我的字写得如何!”

林倦抚摸着麟儿的头顶,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顾宝芝身上,姐姐鬓发有些白了,她毕竟不是曾经养在深闺的顾家大小姐了,杜家上上下下要她这个大奶奶操持,杜姑爷如今在商会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似乎为了回避家庭矛盾,鲜少归家,这一去南洋,又是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他就算回来也只有两三天的日子,但每月的家用会按时打回账上。

听着顾宝芝平静地叙说这些,林倦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他刚要说什么,就被姐姐一把握住了手:

“没事,姐姐好得很,这样的日子,能过的。”

“只要你和老四好好的,姐姐就宽心了。”

林倦从杜家出来的时候,忽然下了大雨,黑云压在头顶,闷闷的响雷从天边传来,他没带伞,身边的士兵给他打伞,脚底下不小心踩了水洼,溅湿了长衫,周边伺候的丰长庆紧张地问林倦是否需要换身长袍,林倦什么都听不见,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看见姐姐强装笑颜,看见麟儿故作开朗,他们在默契地粉饰太平,可是他看见了,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耳边忽然响起顾北筠说过的话,这些都是姐姐的选择,这已经是他们杜家人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插手,他多么希望姐姐能获得幸福,就好像他如今这样。

想来,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林先生!林先生!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在回顾公馆的路上,林倦脸色苍白,嘴唇不见血色,他捂着小腹,冷汗直从额间落下,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丰长庆眼疾手快,立刻从包里拿出林倦日常服用的药,随即让司机往医院开。

大雨滂沱,这场雨越下越大,卞司令的人马把司令部围得水泄不通。顾北筠办公室的座机响得一刻不停,而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姓顾的,你奶奶的!我怎么得罪你了?”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知道卞司令来问我要什么东西。”

顾北筠站在司令部办公大楼的厅堂门口,旁边副官给他撑着伞,他军靴上只沾了一点点雨滴,声声惊雷将整个天边照得恍如白昼,忽明忽暗间,卞司令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身后的兵,一个个煞有其事地扛着枪,准备跟顾北筠来一场生死决斗。

这阵仗顾北筠见得多了,丝毫没放在眼里,更何况,这是在司令部,卞司令不过想吓唬吓唬他,顾北筠一清二楚,于是更不怕跟卞司令在此处纠缠了。

“我实在不知卞司令要的是什么,只是前几日,从码头运来的货物,我已经让人一一彻查,并无差错。”

“在卞司令面前,我自当称一声晚辈,这件事,无需卞司令劳心劳力,晚辈已经部办妥了。”

“所有钢材完好无损,只是还要费些时日,一一清点,待准确无误,我派人亲自送到您府上。”

卞司令不是傻子,知道顾北筠这就是在故意拖延了,刚准备开口骂人,谁料从背后跑上来一个没眼色的小兵,躬着身,在顾北筠耳边说些什么,卞司令猜不出顾北筠在想些什么,正欲直接冲进司令部后门仓库里把钢材搬出来时,秘书长从大厅缓缓走过来:

“我当是谁,今儿个如此得热闹,原来是卞司令来了。”

“下这么大雨,怎么还让卞司令站在外面。”

“顾司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秘书长,怪我怠慢了卞司令。”

“好了,卞司令快进来坐坐,有什么话进来说。”

“你平日在西区,我们不常能见面,今日怎么来了,是有要事?”

“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开口。”

卞司令脸色铁青,他向来与秘书长不对付,恰巧秘书长又是个笑面虎,他见秘书长不由分说就开始跟他打太极,气得从牛鼻子里“哼”了一声,吆喝着手下,风一阵地去了,秘书长依旧笑着朝他背影摆手:

“卞司令慢走。”

“若有事,直接打个电话给我就是,不用千里迢迢从西区来!”

顾北筠没有心思寒暄,刚才跑来的小兵是他的警卫员,家中出事了,林倦腹痛送进了医院,也不知什么情况,他急得像热锅蚂蚁,立刻跟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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