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31日,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这天晚上,石景山高井热电厂像平日一样,常白班的职工下班回家,三班倒的职工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厂区变得宁静。

电厂西大门内,伫立着综合楼,旁边是热网泵房、备件库和警卫连营房。

涂着绿油漆的大铁门关闭着,大门上方有箭头式铁栅栏。值勤岗亭在大门内侧,岗亭前有水泥台阶,有雨檐和支撑雨檐的立柱。夜里,大门岗亭处的灯光十分耀眼。

这天夜里,值勤的武警战士叫范龙泽。

范龙泽今天胃口不好,晚饭时要了一份排骨,只吃两块就放下了。因为夜里要上岗,他抓紧时间在熄灯前合衣睡了一会儿。这并没使他的胃痛得到缓解,反而鼓胀得更为难受。

晚上21点40分,范龙泽起来,接电厂西大门岗。与他同时换岗的还有战友杨志明。杨志明是自卫哨,负责电厂的内部巡逻。在西大门岗亭值勤的只有范龙泽一个人。

范龙泽接过上一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子弹袋,扎好。子弹袋是空的,枪里也是空的。按照纪律,哨兵值勤不带子弹。

这时,他听到岗亭里电话响。

电话是支队长打过来的,例行公事,询问哨位上有无反常情况。

他报告说,一切正常。

放下电话,范龙泽提着枪走出岗亭。大门外边没有情况。然后他转过身,向厂内的方向走了几步。不远处是备件库的夹道口。那儿伫立着几条粗大的暖气管道。他恍惚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了。

他立刻走过去。

这时他想到的只是会不会有贼,盗窃电厂的物资。

夜里风很大,暖气管道的绿色防冻布被风刮开,吹得忽啦啦响。他探头向夹道里看了看,里边黑漆漆的,并没什么动静。

他又折回哨位。

其实,方才他没有看错,那不是随风飘动的防寒布,那的确是个人影。这条黑影躲在夹道中,悄悄观察哨位上换岗的情况,已潜伏多时了。

电厂大墙很高,那条黑影是从东边翻高墙进来的。他在电厂外选择了一处靠近大墙的屋顶,从那里爬上高墙。跳下来后,他沿着墙根的暗影,迂回着向西大门靠近,选择了这个离哨位不到20米的夹道口,隐藏下来。

黑影没携带武器,只带了一只大号手电筒。

哨兵范龙泽走过来时、黑影在暖气管道底下仰望着他,并不慌张。范龙泽朝远处看看,并没发现异常,返了回去。

和平年代,哨兵的警惕性不高——他的责任是保卫电厂,防止盗窃和破坏。他没有想到,他自己会成为袭击的目标。他今天胃口又不好,腹胀,肚子一阵阵疼得厉害。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就在他返回哨位后不久,胃里向上翻,他紧跑两步,蹲下,扶着岗亭的立柱,喷射性地呕吐起来。

夹道内的黑影长高了,侧着头朝这边观看。

几秒钟之后他便认定这是个极好时机,回身走到备件库,从一个木箱上抓到一根粗铁棍,迅速回到夹道口。

哨兵范龙泽仍蹲在原地、呕吐不止。

黑影冷笑了,悄悄从他身后走来,恶狠狠地举起了铁棍。

范龙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粗铁棍就打在他的头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又从他的耳后滑落下来。

范龙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头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岗亭前的水泥台阶。

黑影迅速从他的怀里抽走了“五六”式步枪,打开大铁门上的侧小门,跑出电厂。

三分钟之后范龙泽清醒过来,挣扎着走进岗亭向中队报警;“我是西大门哨兵,我遭到了袭击……”

中队长迅速带领武警战士赶到现场,问明情况,向大门外追击。

那条黑影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行凶用的粗铁棍没有带走,斜躺在距岗亭不远的地面上。铁棍是备件库里的备料,上面没留下指纹。

像刮过一阵旋风,来了,又走了。岗亭内电话、登记簿、手电,灭火器等均未翻动,范龙泽值勤用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被抢劫,枪号为9227359。

范龙泽马上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他的颅顶有一处挫裂伤,长3厘米;左耳后乳突部挫伤,深达骨膜。

“3·31”袭击武警抢枪案,成为一系列持枪袭军袭警案件的起点……

二、装甲兵司令部哨兵遭枪击

装甲兵司令部留守处的位置在石景山区金王府附近,距西山八大处不远,周围有矮山和松林环绕,风景优美。

4月7日,距“3·31”案仅一周时间,这里的哨兵再次遭到袭击,值勤哨兵身中两枪。持枪歹徒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射击,发射的子弹为7.62毫米步机弹。

留守处东大门外路南有一片低矮的松林,值勤哨位在路北。大门内,由西向东依次是留守处办公楼、服装厂、军人服务社和警卫排营房等建筑,再向东是机关家属楼。路南隔着树林,是部队的干休所。

4月7日晚上21时30分,哨兵余启明接戴少伟的班。余启明是四川省巫山县人,身体结实,爱好运动。他的上哨时间为晚2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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