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尧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直播了,他看着透明的机箱没再闪灯,再从透明的落地玻璃望出去,看到了夜空下海面泛着银光,海浪拍在礁石上,哗啦的声响远远地奔过来被挡在玻璃外,闷闷的。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很久他都没接,楼下啪嗒一声灯亮了,他回头正好手机也停止了震动。

李臻和的脚步声一向容易辨认,夏尧无奈地笑笑笑,摇着头先走到了楼梯口去。

他低头看着旋转楼梯上来的李臻和,冷不丁说了句:“这么晚了,李教练还不睡?”

“睡?”李臻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干笑两声走到夏尧脚下几个台阶的位置停了下来,仰头看他,说:“路正祺说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想不开,投海自尽了。”

夏尧没接他的话,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路正祺说你这是故意的,就因为他们不收了江安,你刻意报复,一直不接他电话,本来答应他要去做三天的特约教练,结果就这么放了他鸽子。”李臻和喝了一口水,拇指在杯壁上擦了擦,坐在了夏尧对面。

夏尧把桌上收拾了一下,解开脖颈两枚纽扣,漂亮的一字锁骨若隐若现。他食指在桌上敲了敲,正经道:“这话肯定更不是路正祺说的,多半是谭启讲的。”

“这重要吗?”

“那你是来看我有没有跳海的吗?”夏尧笑着反问,把李臻和问得一愣。

——这人都能开玩笑了,确实比下红雨还要难得一见。

两人都还没开口说话,楼下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夏尧歪着身子探出去看,看到年纪不大的几个统一着装的少年探头探脑从玻璃门走了进来,脚下小心翼翼的,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夏尧接着说:“李教练,你这是,怕我自杀呢还是怕我杀人啊?”

“青训生,我带过来你操练操练。”李臻和轻描淡写道。

“来真的?”夏尧不可置信地问,挑挑眉毛又忍不住笑说:“谭启太过分了吧,把人都带到我们的地盘上了,您就没什么表示?”

李臻和撇撇嘴不置可否,说道:“在我有所表示之前,我想问你,今天直播的时候说的那是什么鬼话?什么叫‘还在考虑参不参加’?怎么,真要退出江湖?”

夏尧伸手摸摸荷包,又拉开抽屉找了找,最后还是把打火机放回了桌上。

他长久的沉默让李臻和以为自己一句玩笑话就要成了真,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问他:“你真的不比赛了?!”

此话一出,夏尧余光瞥见楼下那些年轻生面孔齐齐抬起了头,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然后又七手八脚地整理外设。

他朝李臻和摆摆手,招呼他坐下:“也就跟你,我才说这么多话——我不是不打,我是打不了。”

“行了,我知道你,啊你尧神,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跟扔炸弹似的。”李臻和自诩成熟稳重,今天却还是被夏尧在直播间突然说的那句话吓得不轻。

他今晚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在车里等夏尧下播准备好好和他谈谈。他看着夏尧,停顿片刻道:“你要是觉得现在真的打不了,那就带带新人。这些人不是TWR的,是我们的,接下来那个山海杯的比赛就让二队去参加,我看了,这几个孩子里有几个都不错,可以组个二队去比赛。”

夏尧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自顾自地趴在了桌上。

李臻和见他那样,小声又问他:“......然后呢?”

“然后?”夏尧抬起头来,“什么?”

“不是说要带新人吗?”李臻和指了指下面,皱眉道:“人我可都带过来了啊。”

夏尧于是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臂肩膀,手揣在裤兜里,少有的一副慵懒模样,走到二楼把下面几个人扫了一眼,转头问李臻和:“你真的觉得我能带新人?”

“你不能带?大满贯要是都不能带,还有谁带?”李臻和嗤笑一声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你不用带他们,让他们和你打,打过了就算出师了。”

“我不收徒。”夏尧正经地说,接着又补了一句:“江安还是第一个大满贯。”

“你别开玩笑了。”然后李臻和快步走下了楼,把那群分散坐在电脑前的少年叫起来,指着玻璃围栏后面无表情站着的夏尧,说:“夏尧,接下来一个月你们集训的教练。”

“夏老师好!”

这声音太过整齐响亮,场景也过于熟悉,夏尧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些说起来不算十分美好的回忆在眼前闪回。

他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回到沙发上躺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自己也是青训生过来的,夏尧想,明明没过去多久,也就几年时间,怎么都快忘了。

那时候他还是江安“挖掘”的——虽然江安本人并不能记得,但是夏尧又想,这个失忆大王不记得的事情,那可太多了。

二十几分钟后,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夏尧突然惊醒,看了看时间刚过零点,楼下是噼噼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把针织毛衣外套穿在身上下了楼。

“都是什么职业?”

一一从青训生身后走过,夏尧一手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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