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还是不进食?”

看着接连三天原封不动送还过来的饭和菜,黄龚亭遏制不住怒气,“一群废物!连让她进食都做不到!”

面对喜怒无常的主人,所有下人噤若寒蝉,害怕因为一句不够周到的言辞,而性命不保。Www、Qb5、cOМ//

开始几天,黄龚亭还担心她会趁机逃走,现在却不能不为她生命而耽忧。黄龚亭如同困兽般在房内走了一阵,猛地冲出房去。

拐角处,钱婉若扶着山子石,目光哀愁的远远注视着他。

他脚步顿了顿,没有滞留的过去了。

白石砌成的独立石屋以内。

怡瑾木然坐着,几天以来她都是这样,不眠不休,不说,不动,水米不沾唇。甚至连她的眼睛,都没有闪动的痕迹。抱着那只小小的青花白瓷的骨灰坛子,仿佛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

好象在她师父离开的同时,她的心也随之死去,留在这个世界的,只是一个无知的躯壳。

没有牵挂,没有同门,没有帮主,更没有诛杀血婴、报仇血恨的决心,她只要她的师父。

十几年的生命里,她受过苦,挨过穷,尝尽一生的辛酸与坎坷。父亲去世的时候,欠下重债的母亲不得已将之卖入叆叇,如果不是容颜出色,那么她在帮里的身份不是普通弟子,而会是低微的奴仆。

她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受了人生另一种折磨。那就是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只因她过于出色,谁带上了她无疑会成为莫大荣耀,她被几名堂主当货物一样争来抢去,久久定不下名份,可其他的师姊妹们就为此莫名妒她,恨她,欺她——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她不知她宿命的河流将载她去往何方?

在他温暖宽大的羽翼之下,她长大,学艺,成熟。师父,师父……徒儿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武功,才智,甚至不畏艰险的勇气和信心,可是你把一切都给了我,却就这样去了?

在我眼前,慢慢抽离眷恋的生命,慢慢阖上微笑的眼睛,你在我眼前,告诉我,生命之不可长久。师父!师父!

师父,师父呵……我愿意用一生的艰难险阻,换你笑靥。

外面的铜锁一响,黄龚亭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仿佛已是熟极如流的唤她,

“怡瑾。”

白衣少女没有被惊动,甚至连眼波也不曾稍有游移。只是抱着那个青花坛子,凝视着它,眼神温柔,而切实有物,如同那个人依然存在着生命。

黄龚亭看着她清丽出尘的脸,即使在那样大的打击以后,形容间难掩失神的憔悴,她仍然美得不可方物,仿佛在真实和虚幻之间。他确然感受到她冷漠的气息,却无法触摸不到她焕发夺目光华的脸庞。

“怡瑾,怡瑾啊。”

他沉醉似的低低叫了两声,起手搭在她肩头,“我自从见到你……”

她冷冷说:“拿开,你的脏手。”

“呵……”他笑起来,看到手背上那道仍然鲜红明晰的伤痕,是被她当日指风所划,“还是那样凶。可是今非昔比了呀。”

他募地止住了口。她眼中是深不见底的讥嘲,却觑得他困兽也似,窘迫怒恼,他难以掩盖那巨大的难堪,募然起立,冷笑道:“早知这样,我就该扣押着她们,等到你足够乖为止。”

“我知道你在转龌龊的脑筋。但是不必。”绝美的少女忽然静静地说,“纵然你杀尽天下人,那是你一生难以洗净的罪孽。这和我无关。自由虽然不是我的,但生命取舍在于我。”

“取舍在于你?”黄龚亭窘极咆哮,“可笑!你可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论他如何咆哮,暴跳如雷,仿佛是该说的话都已说完,经脉被封住的少女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那样凶悍、狂暴的男子,处于疯狂边缘的发着脾气,把石屋以内的陈设猛踢猛打,却是不敢加诸她一指。

他眼睛红得如要滴出血来,心内疯狂叫着,“不要怕她!不要怕她!她一点能力也没有了,能做什么!不过是吓吓你!”

最终,却还是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出来。

婉若依在花侧,把一盆千叶石榴的叶子揉得粉碎,见了他,便笑了一笑。黄龚亭怒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婉若淡淡道:“你的声音,足以震动上天。还怕人看吗?”

黄龚亭哼了声,盯着她道:“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小丫头,我警告你,那天晚上的错,你只能犯一次,若还敢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念恩情。”

“恩情?”昔日腼腆温柔的少女淡漠而悲伤的微微笑起,“还有吗?春日已逝,我只觉得寒冷,冬天快到了。”

“嗯?”黄龚亭冷静了下,注视她哀愁的眼神,“你还清醒吗?”

婉若的泪水顺颊流了下来,道:“比十八年来的哪一刻都清醒。”

黄龚亭心里动了一下,就这样软下来,走过去握着她手道:“别这样。我对天起誓,得到了她,我拥有你们两姊妹,于愿已足。我会遣散任何人,再也不看别人一眼。只要你和她。你说好不好?”

婉若含泪笑道:“只要我和她么?那自然是好的。”

她眼睑上犹挂着泪珠,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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