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在离开期颐的官道上匆匆而行。/WWw。QΒ5。coM//星月昏朦,这一晚探古林、入地宫,及至脱身出来,已将黎明。

自从见到了黄龚亭,白衣少女一直郁郁不欢。

沈慧薇微笑看着她说:“若我猜得不错,冒险闯入地宫救帮主的,一定是剑神的那位高足了罢?”

吴怡瑾苦笑,眼里流露出一阵黯然:“是我,师父的不肖徒儿。”

“嗯。”沈慧薇道,“我姓沈,沈……”

她一如既往在说名字的时候噎住,咬了咬唇,尴尬地笑了起来。白衣少女道:“我知道你啊。沈师姐。”

沈慧薇心中一颤。迎面是一双清如水、亮如星的眼眸,充满了关切和友爱,募然间,什么也顾不得了,恨不得把心底里所有的话儿,都掏摸出来:

“我曾是叆叇罪囚,差一点儿被活埋。”

“后来被发配到雪域的地底下,独处了两年,亦类于活埋。”

“这两年里,我母亲亡故,只剩下一个妹妹。”

“我……我只恨不得忘记了我的名字,我的由来,我的一生……”

久埋在心底里的话语宛如涌泉般喷了出来,语声急促而忧伤,眼底里有隐隐闪动的光芒。——她自己也不明白,何来这样一种强烈的倾诉的愿望,来诉说她决不愿意向外人诉说的那些隐情。——看见这个外表疏冷而淡漠的少女,就好象看见了百年前的故人重又相逢,是可以掏心掏肺的好朋友、好姐妹。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和伤悲。”

怡瑾执着她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颜,慢慢地唤出她的小名:“慧卿。”

慧薇又惊讶又感动地望着她,眼底泪光生生璀璨起来。

自从两个女孩见面以后,无形中沦为牛马苦力并且被晾在一边的成湘满不是滋味,忽觉背上之人一动,忙把她放下地来,叫道:“喂,你们帮主醒了!”

关在水牢的女子一直深度昏迷着,一方面是受伤颇重,一方面却是由于在地底下缺痒所致。现在出了地宫,又奔行了一大段路,体内血液流通起来,呼吸恢复正常,白若素逐渐苏醒,双目微睁一线,目光无神地向面前三个少年男女一一看了一遍,停留在沈慧薇身上:

“我隐约记得有人闯入水牢来。阿慧……是你……救了我?”

“不,吴师妹找到了帮主。”沈慧薇含笑把身边的女孩推前一步。

成湘郁闷的摸了摸鼻子,不吭气儿。——在那个蜘蛛网一样复杂的地下迷宫里找到水牢的是吴怡瑾没错,不过,这后面的脏活累活,什么劈断水牢的铁锁啦,什么跳进臭气扑鼻的水塘啦,什么拖泥带水的把人背上岸啦,所有这些,可都是他做的呀!到现在,他还是染了大半身的潮湿泥泞,一小半却被明碧楼大火烘烤得半焦不焦的,加上小腿上的咬伤,时不时的抽痛着。

——不过,那两个女孩子在的地方,显然没有他插口的余地。

白若素神智还未恢复十分清楚的地步,疑惑着:“吴……”

“就是剑神前辈的徒儿啊。”

“噢!原来是你,怡瑾啊,哎呀呀……剑神把你带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呀!转眼我都不敢认了。”白若素一双黯然的眼睛于瞬间点亮,急切问,“你师父现在哪里?”

怡瑾回答:“师父日前亡故了。”

“啊……”白帮主的失望远远多于震惊抑或惋惜,“这、这……连剑神也亡故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明显对这三个举手投重尚不脱稚气的少年男女信心不足,然而,随即知道失言,调整情绪道:“也多亏你们,能将我救出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沈慧薇摇头,笑了笑。

“那么我们现在欲向何往?”白帮主终究忍不住追问,不论如何,这几个年轻的孩子,却是她目下唯一的指望,她重又看着沈慧薇,吞吞吐吐商量似地说,“眼下实在糟糕,我宗家也受牵连,我儿子不知如何了?——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阿慧,你看……是不是知会一声老爷子,请他老人家出来平定天下?”

“不要!”沈慧薇几近尖刻的回答令怡瑾和成湘都不觉一惊,她低下头,脸上温婉的笑意迅速消失不见,道:“帮主请放心,宗世兄平安无恙。”

白若素惊喜交集,几乎不能置信:“是么?怎么回事?我真弄糊涂了。”

远处尘烟乍起,在夜无余人的寂静下,蹄声踩碎黎明的微曦袭卷而至,仿佛透着股异样凶险的味道,火光照眼,隐隐回荡刀兵交戈的声响。白若素惊弓之鸟,首先失惊:“那是什么!莫不是来抓我们的兵马?!”

沈吴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轻轻向前踏出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白帮主身前。

然而,在看清楚来人以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戒备,却微微感到诧异。——飞马过来的有两人:文恺之和宗华。但这两个人却怎么碰到了一处去?沈慧薇首先向旁边闪避开去。

火光中一袭重孝尤其醒目,连躲在后面的白若素亦是一眼看见,大喜忘形的叫了出来:“华儿!华儿!”

宗华一愣,立刻翻身下马,跪了下去,哽咽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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