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奶奶有客,奴先行告退。”白娘软声道。

&ep;&ep;“去吧。”这次,苏霁华没有拦。

&ep;&ep;白娘退了下去,室内只留李珠和苏霁华二人。

&ep;&ep;李珠饮了半盏茶后,缓慢开口道:“对了,嫂子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我回府路上偶遇一远方表哥,今日正好随了我一道回府来拜见老祖宗,看样子应当是要小住一段时日。我那表哥小时贪玩,摔破了脸,时常以面具示人,嫂子若是瞧见了,可千万不要惊慌。”

&ep;&ep;“我偏居春悦园,应当是碰不上的。”苏霁华未将那什么远方表哥放在心上,只细细瞧着李珠神态,却未见她有何不妥。

&ep;&ep;李珠不急不缓的又与苏霁华说了些外头的趣事,这才起身离开。

&ep;&ep;苏霁华站立在朱窗前,见李珠路过西厢房脚步微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

&ep;&ep;这李珠与白娘,怕是旧相识。

&ep;&ep;内院中庭,梓枬送走了道士,疾步进到正房。“大奶奶,那道士说这春悦园里头不干净,要做大法事才好。”

&ep;&ep;“去让朱婆子回大太太,大爷喜静,我不想这些俗事扰了大爷。”

&ep;&ep;“是。”梓枬应声,掀开厚毡出了屋子,片刻后回返进来,“大奶奶,二爷差人来问话,什么时候去铺子。”

&ep;&ep;“现在。”苏霁华拢袖起身,抬步就往外头去,梓枬赶紧去卧房里头取了大氅和帷帽。

&ep;&ep;*

&ep;&ep;砖砌街道之上,絮雪飘飞,人声鼎沸,一辆青绸马车辘辘而行,暗香轻浮,银铃脆响。

&ep;&ep;应天府乃大明都城,商业繁华而茂盛。周边沿街商铺很多,有些为了挤占街道,甚至将柜台设在了外檐柱处,看着有些糟乱。街道口有四处游走兜售随身货物的小摊贩,略宽敞的地方还有些临时搭建起来的伞棚和摊棚。不远处有一家正热闹的勾栏院。

&ep;&ep;久未出府,当苏霁华听到人马车声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ep;&ep;她贴在马车窗子处,面颊触微冷窗绡,透过模糊的窗绡看到外头正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ep;&ep;曾几何时,有个少年在寒冷冬夜给她拿回了一大把冰糖葫芦。

&ep;&ep;苏霁华记得清楚,那日是冬至,她刚及笄,李锦鸿带她出门游街,路遇一老媪,天寒地冻的还在卖冰糖葫芦。李锦鸿笑着买了那最后剩下的十串冰糖葫芦分与孩童。那时的苏霁华看着李锦鸿浸在灯色下的温润面容,就想着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ep;&ep;可谁知,就是这样一人对外人温柔至极的人,对她却最是残忍。

&ep;&ep;“大奶奶?”梓枬神色惊惧的看着苏霁华脸上落下的两行清泪,满脸心疼。“这好不容易出来,您可要多宽心,若是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ep;&ep;苏霁华抬手,神色怔怔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似有些恍惚。

&ep;&ep;哭什么呢,那么一个窝囊废值得什么。

&ep;&ep;“大奶奶,到了。”青绸马车拐进一小巷,从侧门入院内。

&ep;&ep;梓枬抬手撩开马车帘子,苏霁华踩着马凳下车。

&ep;&ep;院子不大,以砖石铺地,角落处两棵歪脖子树,看着病蔫蔫的没有生气。地面上倒还干净,显然是刚刚被收拾过的,砖石上还留着雪渍被清扫时留下的痕迹。

&ep;&ep;“大奶奶。”掌柜的正站在院内候着,显然是提前得了消息。

&ep;&ep;“嫂嫂,嫂嫂。”李温睿急匆匆的从前头店铺跑过来,身后跟着一随身小厮。

&ep;&ep;苏霁华蹙眉,偏身躲到梓枬身后。

&ep;&ep;“嫂嫂,屋内备了热茶。”李温睿被梓枬挡着,探头探脑的朝苏霁华看过去。

&ep;&ep;“那批布料怎么样了?”苏霁华不欲与李温睿多言,只转头看向那掌柜的。

&ep;&ep;掌柜的点头哈腰道:“托大奶奶的福,那批布料虽毁了,但咱们店里头的生意比之前可翻了好几倍呀。”

&ep;&ep;掌柜的名唤宿德源,乃李家的家生子,有李家撑腰,平日里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大家做生意都敬其三分。

&ep;&ep;“听闻大奶奶是新安人,正所谓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这新安可真是福地,专出像大奶奶这般的奇才啊。”

&ep;&ep;“掌柜谬赞,不过一深闺无知妇罢了。”

&ep;&ep;“大奶奶谦让。小人说句实话,大奶奶莫恼,大奶奶若是生为男子,那必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啊。”

&ep;&ep;苏霁华自嘲勾唇。可惜她是女子,只能幽怨于深宅,连自个儿的命都做不得主。

&ep;&ep;李温睿不耐烦的抬步挤开那掌柜的,一脸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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