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两人又寒暄两句。

&ep;&ep;随后商府的人便上车走了。

&ep;&ep;出了这么一桩大事,整个儿偌大的白宅乌烟瘴气。白岩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发泄似的痛骂着电话那头丈二和尚似的部门经理,余莉只身一人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周婶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二小姐,躲在厨房里偷偷抹眼泪。

&ep;&ep;白继洲两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自家花园里闲逛了一圈儿后,他发了会儿呆,折返回别墅,上到二楼。

&ep;&ep;在路过白珊珊卧室的时候,他步子停了下来。

&ep;&ep;整个白宅,花园、书房、楼梯口、走廊过道,处处似乎都还依稀可见那道纤细的身影。

&ep;&ep;白继洲站在房间门口,往里瞧,里头空荡荡而又干净,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似的。没由来的,白继洲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身着浅色连衣裙的小少女第一次踏进白家大门的模样。

&ep;&ep;柔软娇婉,人畜无害。

&ep;&ep;那丫头,分明长了张柔柔弱弱的脸,性子却又刚又硬,半点儿亏也吃不得。

&ep;&ep;小时候,其它小姑娘是受了欺负哭着回家找哥哥,她倒好,在外面欺负别人不说,回到家还拎着个锤子追着他这个人高马大的哥哥揍。

&ep;&ep;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天不怕地不怕一米六大佬的性格,在外面吃不了亏。白继洲一边安静地想着,一边走进了这间空卧室。

&ep;&ep;白珊珊这姑娘,是只刺猬,灰色的成长经历让她浑身都长满了尖刺。白继洲以前以为,浑身是刺、动辄就会扎得人头破血流伤人伤己的白珊珊,这辈子不会接纳任何一个人走进她的世界。

&ep;&ep;她就像一个身披铠甲行走在满山荆棘中的战士,孤独,勇敢,随性,无畏。

&ep;&ep;她不需要光,因为她自己就是太阳。

&ep;&ep;这样的姑娘,如果等不到一个能为她斩除荆棘、拥抱她一身利刺的人,那就注定孤独终老。

&ep;&ep;令白继洲欣慰的是,他的妹妹,等到了。

&ep;&ep;白继洲忽然很轻地笑了下,眼底泛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光。扬手拉开窗帘,阳光从窗外洒入,瞬间将整个空荡荡的屋子染成了一片暖洋洋的金色海洋。

&ep;&ep;丫头,哥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

&ep;&ep;一定要给老子狠狠地幸福啊。

&ep;&ep;——

&ep;&ep;白珊珊就这样又一次搬进了商府。

&ep;&ep;只是第一次时,她搬进商府是以“大佬的私人心理师”的身份,这一次,是以“大佬未过门儿的媳妇”的身份。

&ep;&ep;“小姐的东西都带回来了。”

&ep;&ep;商府一层的客厅内,一身黑色刺绣旗袍的大管家脸上平静,恭恭敬敬地请示,道,“这些衣物行李放在哪间卧室?”

&ep;&ep;“谢谢格罗丽阿姨。”白珊珊笑着说,“麻烦你放回我的房间。”

&ep;&ep;话刚说完,一道低沉沉冷清清的嗓音便紧接着响起来。

&ep;&ep;“放回主卧。”商迟没什么语气地吩咐,“从今晚开始,她跟我住一起。”

&ep;&ep;格罗丽颔首:“是。”然后就带着提行李的佣人们转身上楼去了。

&ep;&ep;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呼啦啦。

&ep;&ep;被忽略得非常彻底的白珊珊:“……”

&ep;&ep;她:?

&ep;&ep;不是。管家阿姨,那些好像都是我的东西吧?要放哪里不应该问我由我决定么?你们俩聊着聊着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是几个意思,我不要面子的啊?

&ep;&ep;好气。

&ep;&ep;白珊珊有点儿无语,把吃了一半的草莓慕斯往桌上一撂,扭头看别处,腮帮子小金鱼似的鼓起来。表情大写的“不爽”。

&ep;&ep;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ep;&ep;白珊珊脸上的金鱼式不爽表情维持了差不多十秒钟,然后……腮帮子就有点儿酸了。她一双小眉毛皱了皱,侧目,暗搓搓地拿余光一瞧,只见江助理站在一旁,变态大佬坐在沙发上看着江旭给他的不知道什么文件,眉眼低垂,面无表情,手指间的烟安静燃烧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暗自不爽的她。

&ep;&ep;见此情形,本来就有点不开心的白珊珊,瞬间更不开心了。

&ep;&ep;她郁闷地吹了口气,收回视线,静两秒,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哼哼。”清完,连忙又故作镇定地拿起草莓慕斯继续咬了口,再故作镇定地嚼啊嚼。

&ep;&ep;江助理一愣,悄悄瞄她一眼。

&ep;&ep;人变态大佬目光仍然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还是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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