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龙君死都不肯承认那是因为太久不能搓澡,糊了满身苔藓的缘故。一百年啊,看看沉船就知道了。水下细小的藻类繁殖起来非常快,它们可不管你是谁,想附着就附着,一点面子不给。

&ep;&ep;他长长呃了声,“本座道行很深,可以随便变幻形态。你看我现在,应龙专属的翅膀都可以隐藏起来,更别说颜色了。”

&ep;&ep;他笑得十分没有底气,但是夷波却相信。不管怎么样,龙君就是苍龙,至少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她很坚定地表示:“干爹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苦命的龙君有过前科,受过苦,却因为他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人脸,反而愈发惹人怜爱。

&ep;&ep;龙君沉默地望着她,知道她圣母心发作了,女人通常都有这个毛病。他有种淡淡的羞耻感,转过身说:“不许告诉别人,要守口如瓶,能做到吗?”

&ep;&ep;她点头,“就算刮光我的鳞,也不说。”

&ep;&ep;这个毒誓发得有分量,龙君觉得姑且可以信任她。

&ep;&ep;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其实应该好好消化一下。好在眼下尘埃落定,他可以松快地喘口气了。

&ep;&ep;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应该还是那条不死心的凤凰鱼。龙君懒得见他,自己转到屏风后面化成人形,顺便换了身衣裳。

&ep;&ep;依旧是不紧不慢充满暧昧的敲门频率,夷波游过去开门,见白天的惊虹驸马更是一身珠光宝气,胸前赤红的组缨低垂,发冠上的珍珠有鸽子蛋大。这种把家底都穿在身上的人,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库,无时无刻不在呼喊着:“看见我的身家了吗?快点来爱我!”

&ep;&ep;欺骗穷苦出身的小妖大概很管用,对于视金钱如粪土的夷波,功效并不大。

&ep;&ep;她呆呆的打量他,指着他的发冠问:“很重吧?”

&ep;&ep;“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就是这样能够忍辱的男人。”说着一笑,“昨晚睡得好吗?”一面伸头看室内,发现她那位干爹不在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你义父有点谨慎过度了,这么凶的人真少见。我不过想结交个朋友,就遭到他一通威胁。你看之前他不在,我们不是相谈甚欢吗。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群人,见不得别人好,自己活得艰难,就希望别人比他更艰难。你那干爹没有成家吧?或者成了家,和夫人感情不合?你要小心点,一般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干爹的人,居心都很叵测。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身边没有护花使者,实在让人担心呢。”

&ep;&ep;夷波对他的长篇大论不是很感兴趣,而且龙君就在现场,他公然说他的坏话,真怕下一刻龙君出来拔了他的牙。

&ep;&ep;她难堪地笑笑,“那个大战,什么时候?”

&ep;&ep;惊虹说快了,“就在今日正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在有意岔开话题,又继续言归正传,“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拿你当朋友,给你一句忠告,小心你那干爹。我可没见过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把干女儿的主全做完了,他当自己是谁啊!依我看,他有监守自盗的嫌疑,他、他、他……一定是想潜规则你!”

&ep;&ep;他好像被自己的推断惊呆了,两手扣住嘴唇,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夷波不知道所谓的潜规则是什么,傻乎乎追问他,这时候龙君从屏风后出来,风流公子,气度不凡,颜值绝对碾压横公鱼。负着两手到他面前,轻轻一哂道:“区区河鲜,见识倒不少。本座富有海疆,尚未婚配,是实打实的黄金单身汉。就算潜规则谁,对方很吃亏吗?我可不像你,出卖自尊换来财富地位,本座白手起家,有才有貌有道行,专治各种不服,怎么样?”

&ep;&ep;惊虹驸马被他的突然出现吓着了,怕他又要拿刀,事先防了他一手,“能和平交谈吗?”

&ep;&ep;龙君说可以,然后抚了抚拳锋上包裹的铁甲,冲他嫣然一笑。

&ep;&ep;惊虹驸马咽了口唾沫,“请问阁下,究竟是什么物种?”

&ep;&ep;夷波很好心地提点他,“南海之主,龙。”

&ep;&ep;惊虹打了个晃,他本以为至多是个花妖或者九尾狐,谁知道来头居然这么大。从昨晚到现在,他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觉得这个干爹不可能比他高贵的。谁知道现在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告知,简直有种欲仙欲死的挫败感。

&ep;&ep;他愕然看着龙君,“这么说来,和公主是亲戚?”说不定还是本家娘舅,完了、完了!

&ep;&ep;龙君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是龙就沾亲的?如果那位公主和本座有渊源,你以为你还活得到现在?本座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ep;&ep;惊虹怵他的身份,但又有些怀疑,转头问夷波,“是真的?这位是……南海海主?”

&ep;&ep;夷波连连点头,“我从来不说谎,无论如何你是沧浪水的驸马,应该见多识广的,难道连南海道九川的大名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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