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炉中的银丝炭烧得屋中温暖,外面的寒冷黑暗都被驱散干净,只留下暖和的安静温顺。

&ep;&ep;明沉舟开始昏昏欲睡。

&ep;&ep;“您,能再叫一次吗?”缩在她怀中的谢延睁开眼,盯着明沉舟的下巴,小声说道。

&ep;&ep;明沉舟自混沌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伸手缓缓抱住面前之人,温柔喊道:“慕延。”

&ep;&ep;怀中之人有些僵硬,他似乎在抗拒明沉舟的拥抱,但又舍不得离开她的怀抱。

&ep;&ep;“睡吧,慕延。”

&ep;&ep;明沉舟伸手拍着小殿下消瘦凸起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ep;&ep;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传来一声小兽一般的抽泣声。

&ep;&ep;“再喊我一声。”

&ep;&ep;谢延哽咽请求着。

&ep;&ep;“慕延。”

&ep;&ep;滚烫的眼泪落她的脖颈间,不一会儿就染湿了她的衣领。

&ep;&ep;一阵压抑着的哭声在黑暗的屋中回荡。

&ep;&ep;第11章

&ep;&ep;内阁和司礼监自一开始便是冲突的存在,尤其是碰上一个强势的司礼监掌印。

&ep;&ep;恰好,谢病春就是一个强势的人。

&ep;&ep;“不批!为什么不批!朝野上下都在等着这事情的回复呢!”文渊阁内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吼声。

&ep;&ep;屋内,阁员安悯冉愤怒地砸着桌子,目光冷冽地扫过其余同僚。

&ep;&ep;“他这般压着,所有的压力可就都撞到我们内阁身上,他倒是坐在那个狗屁倒灶的红楼里暖和,我们文渊阁可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下回出门可是要被人扔菜板子的。”

&ep;&ep;安悯冉身形极为高大,乌黑浓密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着,此刻站在案桌前,虎目圆瞪,话锋密集,就像炉膛中正在热烈燃烧地炭,时不时就要飞溅起来,伤了旁观的人。

&ep;&ep;他对面坐了两个和他穿着同色麒麟袍人,左右也各自坐了一位阁员,目光所到之处,众人脸上各有异色,却都没有开口搭腔。

&ep;&ep;“发火,你现在朝着我们发火有什么用,你去始休楼去找谢病春那个阉人啊,你去啊,你当着他的面,把平日里骂他的话都说出来。”

&ep;&ep;他对面一个穿着绯色麒麟袍的中年男子见状端着茶杯,讥笑着:“你安刚行今日只要敢踏入那始休楼,这折子我们就亲自送到仁宁殿去死谏……”

&ep;&ep;“郑江亭,闭嘴!”

&ep;&ep;一个年迈的声音急促又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

&ep;&ep;说话的是内阁中年纪最大的阁员,也是当今首辅郑樊,同时也是郑江亭的老父。

&ep;&ep;郑樊如今已经七十整岁,一把修剪得当的花白胡子,连着眉毛都是染着雪意,不说话时便耷拉着,连带着重重叠叠的衰老眼皮,让他看起来格外慈眉善目。

&ep;&ep;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动声色地斜了一眼说话的人。

&ep;&ep;郑江亭只是冷笑一声,脸上并无惧色,冷笑着扭过头去。

&ep;&ep;“不可冲动!”

&ep;&ep;郑樊开口说话的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明笙也紧跟着出声,但他拦的是脾气火爆的安悯冉。

&ep;&ep;“司礼监不过是一条狗,这折子说到底不过是万岁不点头。”明笙开口缓和着气氛。

&ep;&ep;屋中顿时陷入沉默,只剩下炭火偶尔噼里啪啦的声音。

&ep;&ep;这事谁都明白,可谁都不愿挑破这一层。

&ep;&ep;只这一个顾虑,内阁和司礼监相争便先一步落了下风。

&ep;&ep;“可如今朝野风向就像这北风一般,齐刷刷地往北倒去,到处都是反对的声音。”

&ep;&ep;安悯冉丧气地坐回到椅子上,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继续驳斥着。

&ep;&ep;“依我看,那些大臣说的一点也没错,古法如此,开了先例便乱了礼法,乱了礼法就没了规矩。”

&ep;&ep;他愤怒又不甘地说着:“万岁这是魔怔……”

&ep;&ep;“闭嘴!”

&ep;&ep;明笙文雅的脸庞瞬间狠厉起来,厉声呵斥道。

&ep;&ep;安悯冉脸颊肉眼可见地抽动了几下,狠狠抹了一把脸。

&ep;&ep;“嗤,万岁都敢非议,安相果然是暴脾气啊。”对面的郑江亭阴阳怪气地说着。

&ep;&ep;安悯冉咬牙忍气,沙包大的拳头捏得咯吱直响,对着郑江亭的落井下石视而不见。

&ep;&ep;“后天皇贵妃的灵柩也就停满十日了。”坐在最下首的那位阁员捋着须发,细声细气说道,“这事拖不得了。”

&ep;&ep;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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