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说心里还挂念着他,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ep;&ep;姑娘夜半酒醒,翻了个身,发觉自己和汉人躺在一块儿。
&ep;&ep;往身上看看,衣裳虽然穿戴齐整,但已不是昨天她那套衣衫。
&ep;&ep;汉人闭着眼,梦中还蹙着眉。
&ep;&ep;她距离他,只有一尺。
&ep;&ep;与他同床共枕,是她年少时的绮梦。当年最企盼时没有实现,如今已经不再妄想了,倒是还真让她躺在了他的身边。
&ep;&ep;果然只要离开了东京,什么都可能做到。
&ep;&ep;伸出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想让他舒展眉头。
&ep;&ep;他多年行军,在梦里自然也有警惕。有人触碰到他,瞬息间登时转醒。
&ep;&ep;在一片昏黑之中,他箍住了姑娘的手腕,翻身压在其上。
&ep;&ep;柔软就在身下,他只觉口干舌燥。把姑娘的手摁在一旁,俯身贴上了姑娘的脖颈。
&ep;&ep;姑娘轻轻地问:“孙全彬,你要做什么?”
&ep;&ep;汉人声音也粗沉起来:“我虽为内臣,却也并非不懂男女之事。”
&ep;&ep;“我知道。”姑娘仍然声音轻柔冷静,“我问的是,你打算做什么?在此与我欢好一夜,然后呢?”
&ep;&ep;汉人凝眉不语。
&ep;&ep;“然后带我回东京,把我养在你的深宅之中,让我隐姓埋名?还是你留在西北,放弃宦途,余生与我为伴?”
&ep;&ep;汉人的眉头越皱越浓。
&ep;&ep;姑娘微微一笑:“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那就别这样做。你知道我还活着,我知道你也还活着,此后两相安好,不好吗?”
&ep;&ep;“……”
&ep;&ep;汉人沉默许久。
&ep;&ep;五年的时间,姑娘真的长大了。
&ep;&ep;天色刚亮,城门大开。
&ep;&ep;野利是这座城的熟人,看门的守卫从前没少得他进出马匹时交奉的好处,见到他来,尊称声“二爷”便放他入了门。
&ep;&ep;他是昨夜追着马蹄印而来的,看见蹄印到了这座城中。
&ep;&ep;然城里有人扫雪,没法再追蹄痕,他只能一处一处地寻找。
&ep;&ep;终于在一家客栈的马槽里见着了雁儿和姑娘的坐骑。
&ep;&ep;他进门问店家:“可见到过孤身一人过来的中原姑娘?”
&ep;&ep;姑娘正站在楼梯上,喊他:“野利,我在这里。”
&ep;&ep;野利笑着看过去,却看见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笑容凝了。
&ep;&ep;姑娘走下扶梯,站在野利身边。
&ep;&ep;汉人看到了昨夜她口中的那个男人。
&ep;&ep;果然是个西夏人,也果然一早就来接她了。
&ep;&ep;“这位是我的故人,是在大宋朝廷里做官的。昨日碰见,便一起喝了些酒。”她如是同野利介绍汉人。
&ep;&ep;野利一笑,对汉人道:“你还是头一位出现的云娘的故人。看你模样,是武将?”
&ep;&ep;汉人也笑了:“不过区区一内臣耳。”
&ep;&ep;野利倒是惊了:“嚯,阉人也有长这么高大的?”
&ep;&ep;姑娘推他一把:“好好说话!当在你们蛮夷之地啊?”
&ep;&ep;野利立刻改了口:“对不住啊,口不择言了。”
&ep;&ep;汉人道:“不必拘礼,我本就是阉人,你没说错什么。”
&ep;&ep;汉人送他们到城关。
&ep;&ep;东边好大一轮日头,直直照在城墙上,红棕一片。
&ep;&ep;姑娘牵着雁儿,野利牵着姑娘的坐骑,与汉人告别。
&ep;&ep;姑娘说:“我们走了。”
&ep;&ep;汉人说:“去吧。”
&ep;&ep;姑娘就此离开,头也不回。
&ep;&ep;倒是野利三步一回头,反复转头看看汉人,再告诉姑娘:“云娘,那个阉人,一直在看你。”
&ep;&ep;姑娘抹去眼角一小颗泪,微笑:“我知道的。”
&ep;&ep;“他就是送你雁儿的那个人吗?”
&ep;&ep;“嗯。”
&ep;&ep;“就是你一直一直记挂的那个人?”
&ep;&ep;“嗯。”
&ep;&ep;野利又回头望了一眼。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但那个汉人还是站在城关下。
&ep;&ep;“云娘,那你为何不跟他走呢?”
&ep;&ep;姑娘抬头望向天。穹顶高远,风轻云淡。
&ep;&ep;她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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