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声音从慕钰笙身后冷不丁响起,在最后那句称谓上重重咬字,誓要大口撕扯下一块模糊的血肉来。

&ep;&ep;声音的主人稳稳坐在马上,昂起头居高临下俯视着,目光停留在他俯首称臣的卑微身影。

&ep;&ep;黑马四蹄缓缓踏步,清脆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每一步却似乎想将慕钰笙五脏六腑都踏碎。

&ep;&ep;即便慕府上下鲜少见过姜琢,这样的威压除了京都那位驰骋沙场的大公主,又有谁能有如此气势?

&ep;&ep;“拜见大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所有人纷纷俯首,动作出奇地整齐一致,无人敢抬头窥探公主天颜。

&ep;&ep;“恭贺公主凯旋归来!末将早已为公主备好洗尘宴,恳请公主赏个脸面,进府一叙。”说话之人正是慕府主母慕鸢,也就是慕钰笙的母亲。

&ep;&ep;“不必了!若是早些时日回来,说不定本宫还会卖慕将军一个人情。”姜琢面上不显怒意,话中早已显露出不悦,“今日前来,特意来恭贺慕将军,我二妹昨日才回京,就与令子有了情缘。”

&ep;&ep;与其说姜琢特来讨个说法,倒不如说是来发泄怒火的。但无论姜琢要如何,这段慕府确实理亏,寻常女子都无法忍受的事,更何况当朝公主。

&ep;&ep;“慕府自知家风有亏,养出这等不知羞耻,罔顾人伦,勾引未婚妻之妹丑行的畜生。卑职这就家法惩治。”说话之人是慕鸢正夫慕氏,即慕钰笙的嫡父。他跪在地上重重叩首,只盼能消了姜琢的火气。

&ep;&ep;“慕府家法苛刻严厉,本宫尚有所耳闻,可你们真以为用家法作偏袒,本宫就要随了你们的意吗?”姜琢冷笑,“不若慕将军告诉本宫,究竟怎么做,才能让慕家与本宫的关系能恢复如初?”

&ep;&ep;这是在逼慕鸢主动推出慕钰笙来挡刀!慕鸢岂能不知,姜琢手段极为狠辣,在男女之事上从不肯退让半步,更别说这种奇耻大辱。

&ep;&ep;姜琢要的绝不是惩治慕钰笙,而是杀了他。慕府好歹是位高权重,若一意孤行,因此事杀人,早晚会让朝廷捏住姜琢的把柄。大公主需要慕府的兵权,慕府也需要姜琢的扶持。所以慕府只要主动将慕钰笙交给她,二者就能重新合作,一切既往不咎。

&ep;&ep;可若真交出去,至少看在二公主的面子上,慕钰笙不必死却也要落个残疾,他是慕鸢唯一一个儿子,所有的希冀都如赌注般集于他身,若是这么简单就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ep;&ep;眼下顾不得许多,只有慕府与慕钰笙划清界限,才能明哲保身。毕竟作为尚公主的人选,当上驸马之后就没有仕途可言,于慕府早已无益。

&ep;&ep;留下性命,也算是慕府对他最大的保全了。

&ep;&ep;这枚棋子,该弃了!

&ep;&ep;“慕府无能,并无什么绝妙的法子。既然这一切都是钰笙与公主的私事,不如让犬子与公主自己解决。”慕鸢微微一笑,不见一丝惋惜。

&ep;&ep;那笑刺得慕钰笙心间一痛,他早知会如此,可亲身经历这一切,才发觉自己的可笑。慕鸢从未对他笑过,可如今那久违的笑意却是用来告诉自己,自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ep;&ep;没用了!自己于任何人再也无用,所以她们就要弃自己而去!

&ep;&ep;可从头到尾,慕钰笙从未做错什么,怪自己生于权倾朝野的慕家,还是幼时习琴棋书画,千辛万苦长成一副俊秀昳丽的容貌,却陷入两个女人的争抢之中。

&ep;&ep;昔日的未婚妻一心为权,如今的正妻痴迷修道,亲生父母只为光耀门楣,却从未有一人愿意为了自己,哪怕是施舍点滴同情,让自己好好存活于世。

&ep;&ep;他什么都不敢奢求,只求卑微地活下去。

&ep;&ep;“慕将军果然识时务,那本宫就好好与令子聊聊。”姜琢挑眉,带有一丝玩味,“清越!带上二驸马,本宫就不打扰二老清修了!”

&ep;&ep;瞧着姜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慕氏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你倒真是狠心,自己的亲儿也敢如此作践!”

&ep;&ep;还没等慕鸢回答,慕氏便结实挨了一巴掌:“还敢顶撞我,也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多有出息,跟你这个没用的爹一样!要不是你无能,生个女儿倒也不用受这份气了!”

&ep;&ep;慕鸢面色凝重,一肚子的火气赶在这时发泄出来:“看见你这丧气样我就厌烦,赶紧给我滚!”

&ep;&ep;慕氏不愿再说,只气沉沉地大步回府内去。

&ep;&ep;熙熙攘攘的街上,百姓们齐刷刷整齐让出一条道来,只为看这公主当街惩戒奸夫的戏码来。

&ep;&ep;“慕钰笙,可别怪本宫心狠。你背叛我,就该想到有今日,我没让你受车裂之刑,受尽千刀万剐之苦,你就该趴在大街之上,一步一磕头,感谢本宫的大恩大德!”姜琢一手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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