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怕她投井不但没死透,反倒牵连出他才会与她作那个荒唐的约定,劝她不要轻生。

&ep;&ep;倘若那时她表现得稍微灵光一点,不那么像个一心求死之人,以他的心性,定是要杀她灭口的。

&ep;&ep;*

&ep;&ep;梳妆镜前,淮筝替她绾发。

&ep;&ep;镜中,女子脸色苍白,发如流瀑拢住孱弱的肩。

&ep;&ep;淮筝为她描黛眉,点绛唇,穿戴齐整了才褪去苍白柔弱,显出皇后该有的雍容和尊贵来。

&ep;&ep;淮筝低低说:

&ep;&ep;“昨夜大军过了河,驻扎在宛京城外。局势是愈发紧张了。不过,娘娘也不必过于忧虑,九殿下到底是在坤宁宫与您朝夕相处过的,奴婢相信他会顾念旧情的。”

&ep;&ep;“顾念旧情……”卿柔枝不觉想笑,她与褚妄相识于微末,却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是皇后,他是皇子,他们曾经同气连枝,共同为陛下分忧。

&ep;&ep;后来他藏不住野心欲.望对卿家下手,他们便不再是他们。

&ep;&ep;眼下,他是揭竿而起的临淄王。

&ep;&ep;是反贼,是逆党。

&ep;&ep;以他如今的手段,怎么可能顾念旧情?只会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p;&ep;举目看向窗外,一片萧条景象。

&ep;&ep;雪覆枯枝,人声寥寥,无处不弥漫着大厦将倾的颓败。

&ep;&ep;“陛下情况如何?”

&ep;&ep;“今早服了一帖药,又昏睡过去,怕是……”淮筝叹气,“董大人已经开城献降,但叛军要求献出和氏璧,亲迎大军入京。”

&ep;&ep;和氏璧?不就是传国玉玺?

&ep;&ep;他褚妄当真狂妄,竟要大越重臣亲献传国玉玺,给足了下马威。

&ep;&ep;忽有人道:“皇后娘娘,卿大人来了。”

&ep;&ep;卿柔枝立刻起身相迎:“父亲,您怎么来了?”

&ep;&ep;原本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后宫,但时局大变,也顾不得这么多礼节了,卿汝贤是两朝老臣,年过半百,却是相貌堂堂身躯凛凛。一见卿柔枝便要下跪。

&ep;&ep;“请皇后娘娘,救卿家满门性命。”

&ep;&ep;“父亲!”卿柔枝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眼中带泪,“娘和小妹还好么?”

&ep;&ep;“家中一切都好。”卿汝贤双鬓斑白,声线苍老而稳重,“老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娘娘面见临淄王,亲献和氏璧!”

&ep;&ep;卿柔枝慢慢松开了手。

&ep;&ep;三年前,她奉陛下之命毒杀褚妄,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并未身死而是被废为庶人流放至苦寒之地,在途中踪迹不明。

&ep;&ep;如果,去献和氏璧的使者是自己。

&ep;&ep;只怕见到她的第一眼,褚妄便会拿她祭刀吧。

&ep;&ep;“再怎么说皇后娘娘您,也是他的母后。”

&ep;&ep;迎着父亲逼视的眸光,她终是一字一句道:

&ep;&ep;“好,父亲,我去。”

&ep;&ep;卿汝贤点头,将一物放进她的手里:

&ep;&ep;“斐思会护送娘娘。娘娘切记,莫要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ep;&ep;他给她的,是一个装着毒药的瓷瓶。

&ep;&ep;目的明确,要她寻到机会——

&ep;&ep;毒杀临淄王!

&ep;&ep;叛军驻扎在城外七里。夜已深了,深蓝丝绒般的天幕散落着几颗星子,光芒微弱。

&ep;&ep;营帐前燃着连绵的火光,亮如白昼。

&ep;&ep;“来者何人?”

&ep;&ep;左右士兵架起刀戟,将马车拦下。

&ep;&ep;一道女声从车帘后传来,游丝般脆弱:

&ep;&ep;“故人。”

&ep;&ep;她道:“妾是坤宁宫侍女,奉命献玉,还请临淄王殿下赐见。”

&ep;&ep;甜媚的嗓音像是猫爪一般挠动人心。

&ep;&ep;随着话音落下,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女子抱着一张古琴,探身而出,黑发洒落满肩。

&ep;&ep;雪白的狐裘裹着玲珑的身段,一张素面未施粉黛莹润生光,乌发红唇,艳色惊人。

&ep;&ep;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ep;&ep;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ep;&ep;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子的眉眼,她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伤,可那双眼睛又妩媚到了极致。

&ep;&ep;似那蛊惑众生的妖狐。

&ep;&ep;中军主帐。

&ep;&ep;士兵匆匆走近,跪下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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