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清早的晨光才洒进庄园内,所有人却已整装待发。女仆长格温为瑙西卡换好了衣裙,摆开陈列的妆奁,鲜红口脂点上女人的唇心。

&ep;&ep;铜镜里的新娘半耷眼皮,眼下青黑,格温看到她走神倦怠的模样便心里了然,不禁叹气:“即便有过肌肤之亲,他也不该像鬼魂一样地纠缠您。”

&ep;&ep;瑙西卡冷冷回眸,“我何尝不想摆脱。”

&ep;&ep;“可是有用吗?父亲就差没把命都给那个神棍了,他醉心于巫术占卜,参拜邪教,人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个乌烟瘴气的家…我算是待够了。”

&ep;&ep;尾音中夹带一丝不易察的颤抖,瑙西卡哽咽刹那,转而审视镜子里自己过于白皙的容颜,那是符合一个新婚妻子的娇美。

&ep;&ep;这样重要的日子,她不该为不值得的事和人劳神费力,也不该流下一滴背驰幸福的泪。

&ep;&ep;“好在骑士长大人会守护您,他那么神武刚健,一定会让您从此安然无恙,不必再为那个流氓而担忧的。”

&ep;&ep;纤细的手指抚过颈上项链,瑙西卡流露出几分笑意,其中的安宁与平静无法作伪,“但愿如此。”

&ep;&ep;格温弯下腰,左手搭掩在嘴边低语:“我听骑士长大人身边的近侍透露,大人也在为这场婚礼夜不能寐呢,王都那儿的训练才结束,他便连夜赶抄了回来,就是为了见——”

&ep;&ep;窗帘忽而被风卷起,发出扑簌簌的声音,瑙西卡心神颤动,脸颊也微微泛红,“格温!”

&ep;&ep;“大人只在冬日的客厅见您,壁炉的火热也抵不住寒冷,褪不去厚重衣物,可春天已经生机盎然地来临,您这一袭华美的婚纱,肯定会惊艳到大人。”

&ep;&ep;瑙西卡站起身,格温蹲立为她整理裙摆,顺势捧过她的手,在上面轻轻吻,“小姐,天神保佑您。”

&ep;&ep;她低眸,眼神落在格温的白手套上,重复道:“天神保佑。”

&ep;&ep;教堂的白鸽纷飞而过,扑棱着挥动翅膀赶往遥远天际,雪色羽毛比阴灰的天色明亮,瑙西卡知道,无论怎样,时间都要到了。

&ep;&ep;不如少一分担忧,多一分坦然,说不定事情就会神奇地出现转机。

&ep;&ep;可惜掌管命运的神灵总是喜好捉弄人,他得心应手地拨弄幸运和灾祸的天平,翻手为云覆手为云,一个坏心眼的念头就足以毁掉一条生命。

&ep;&ep;若神灵可感,便会发现这天的瑙西卡每时每刻都在祈祷,然而她最终会发现这是徒劳,哪怕再多的祝愿也无法庇护被琉尔紧盯的她。

&ep;&ep;过长的绸缎裙摆缓缓拂过猩红色的地毯,璀璨夺目的吊顶灯光打在滑润的秀发。

&ep;&ep;瑙西卡持着最优雅的仪态,昂首低眉,沿教堂中央庄重华美的铺设,向她的新郎走去。

&ep;&ep;勋爵、臣子、双方亲眷的目光都齐齐落在她身上,半个上流社会的祝福今日都归她享有。她是未婚小姐们的榜样,是塞默尔克家族的荣光,还会是整个大洲最幸福的女人。

&ep;&ep;因为,她嫁给了最丰神俊朗的才俊,她———

&ep;&ep;接连不断的喧嚣间断了钢琴奏乐,冲天的火光打断了注目,瑙西卡的身后传来剧烈骚动,随着越来越响的错落的脚步声,黑压压的人影如潮涌来,似要吞噬整座教堂。

&ep;&ep;瑙西卡忽觉凛寒爬上肌肤,从后背到脖子已是一片僵直。

&ep;&ep;“这么热闹的盛典,我亲爱的,你怎么忘记邀请你丈夫我了?”

&ep;&ep;熟悉且充满磁性的声线此刻扬得无比洪亮,在针落可闻的空间里甚至还飘荡着多层回音。

&ep;&ep;为了抑制住颤抖的身体,瑙西卡的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她望向父亲,又望向远处的未婚夫,他们均挂着无动于衷的表情,就像木偶。

&ep;&ep;恍惚之间,她侧转过肩,视线所及内除了那个神色复杂的男人,竟什么也看不清晰了,物件模糊,人影闪动,还有大片大片刺目的红,是血!?还是火?!

&ep;&ep;人们的脚步好像踩倒了红毯两侧的鲜花,她蹙眉不高兴,那是她让格温亲自挑选的花种,耳鸣半晌,盆土紧接破碎的动静响起后又诡异混杂起了尖锐的嚎叫。

&ep;&ep;眩晕感冲击而来,瑙西卡好像出现了幻觉,明明双脚被钉在原地动弹不了一步,可她的灵魂好像出逃到了半空,一切的喧嚣都被拉得渺远。

&ep;&ep;直到敏感的肌肤逐渐体味出愈加灼热的温度,指尖被炙烤得要被烧伤。

&ep;&ep;好烫好痛……

&ep;&ep;瑙西卡心底在尖叫,舌头被封锁,有一块粘稠的蜜糖化开糊在喉口,让她无法倾吐出任何字眼。

&ep;&ep;那个行动矫健的男人还在步步紧逼,一头凌乱的红发比他背后的火光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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