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许怡安应了一声,又叮嘱了我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ep;&ep;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拉开被子,慢吞吞地和衣躺下。

&ep;&ep;我睁着眼盯着帷幔,半点睡意都没有。

&ep;&ep;刚才是心烦意乱,烦得睡不下,现在是一碗药汤下肚,苦得我睡不着。

&ep;&ep;一天天的,总也得不着个清静。

&ep;&ep;我苦笑了一声,手探向腰间,想去拽那个连曲轩给我的,装满了桂花饴糖的荷包,不想却摸了个空。

&ep;&ep;我侧头,发现那只荷包正跟我的腰封一起躺在桌上呢。

&ep;&ep;桌子在屋里正中,放平常,几步路便能走过去了,只是此刻的我想下床去拿,难如登天。

&ep;&ep;真是事事不顺。

&ep;&ep;我苦笑了声,抬手搭在眼睛上,强逼着自己闭上眼。

&ep;&ep;眼不能视物,耳朵和鼻子就更加灵敏。

&ep;&ep;我听见了一阵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他略顿了顿,而后又走向我。

&ep;&ep;我厌烦地皱了皱眉,拉下手,侧头看过去,还没看清是谁,就闻到了一阵香甜清新的桂花味。

&ep;&ep;——一块淡黄色的桂花饴糖抵在了我的唇边。

&ep;&ep;“吃吧,压一压苦味儿。”

&ep;&ep;说话那人着了身红衣,我瞧不清他的脸,只能看清他捏着饴糖的白生生的手。

&ep;&ep;见我不吃,他又笑:“阔别几日,哥哥就不认识我了?”

&ep;&ep;原来是秉南烛。

&ep;&ep;我还记着那荒唐的一夜后,他留下的字条和“嫖/资”,顿时心里生火,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ep;&ep;他手偏向一边,饴糖掉在了地上。

&ep;&ep;秉南烛垂头看了一眼,也不恼,只从荷包里又拿出了一块,“哥哥吃了糖再跟我置气也不急。”

&ep;&ep;我还是没动,只眯起眸子瞧他:“你又来做什么?”

&ep;&ep;秉南烛捏着我的下巴将糖塞进来,慢悠悠地开口,“我这次来,自然是要跟哥哥说件好事。”

&ep;&ep;我问:“什么事?”

&ep;&ep;他眯起眼睛笑,在床边蹲下来,将脸凑到我面前,“哥哥亲我一口再说。”

&ep;&ep;我哼笑,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ep;&ep;“亲一下怎么够,哥哥给你个带响的。”

&ep;&ep;秉南烛用舌头顶了顶脸颊,啧道:“骨头都碎了,哥哥怎么还这么凶。”

&ep;&ep;我拿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没法子,便扭头向床里,只拿后脑勺对着他,“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ep;&ep;“我说就是了,哥哥莫急。”

&ep;&ep;秉南烛坐在床边,弯腰倾身过来,手臂撑在我的头两边,将我整个圈在身下。

&ep;&ep;他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我有能扳倒魏青的法子。”

&ep;&ep;我抬眸看他:“什么法子?”

&ep;&ep;“靠梁家。”

&ep;&ep;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又跟梁家有什么关系?”

&ep;&ep;秉南烛神秘一笑,凑得更近,低声说了起了他想出的妙计。

&ep;&ep;我也顾不得此刻的姿势暧昧,认真地听着,只听了几句,就忍不住心惊。

&ep;&ep;无他,只因他这法子太过毒辣,连我都不敢将事做得如此之绝。

&ep;&ep;秉南烛应当是十分了解我的,只是瞧了我一眼,便猜到了我的想法。

&ep;&ep;他道:“裴家与梁家向来不睦,哥哥要拉拢裴家,拿梁家做礼最是合适。”

&ep;&ep;“那也不必——”

&ep;&ep;“哥哥。”秉南烛打断我的话,点漆似的眸子紧凝着我,含着笑意与热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教我的道理,怎么自己忘了。”

&ep;&ep;我哑口无言。

&ep;&ep;秉南烛挑了挑眉,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把玩什么珍宝似的,摩挲过我每一寸肌肤。

&ep;&ep;我反手攥紧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是本尊安插在何处的棋?”

&ep;&ep;上次见面,我以为他是我安插在萧家的内应,可如今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ep;&ep;听我如此问,秉南烛笑意更深,“我不是棋。”

&ep;&ep;“我是给哥哥开路的利刀。”

&ep;&ep;“既如此,那梁家的事,就交给你去做了。”我眉尾轻抬,懒懒地道。

&ep;&ep;秉南烛在我肿胀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ep;&ep;“必不辱命。”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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