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没有开灯,窗外淡蓝色的天把这间办公室映照成了与之相同的颜色。窗户半开,风吹拂着朴素的白纱窗帘,布料上方的滑环轻轻作响。 故意煽情就没意思了吧? 沐朗靠在掉了皮的沙发上,一只手不自在地压在屁股下面。 沐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们鹰院处理问题的方法的确不太妥当。 二楼的办公室里因为天空的原因,还算得上明亮,但已有了几分淡黄色的光。不时有樱花想要飘进来,却被窗纱挡住积在了窗台下方。木地板和玻璃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干净地发光,可萧路却像被泼了一脸灰。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是想改变学院这种权力架空的现状,你们也想重振鹰院的光辉是吧。所以你们才想对安白下手——因为她是最大承包商安彦的女儿,可是怕她不从,所以才会有先对我下手这种保险的手段对吧。 我想做的只有后者。不是我想推卸责任,只不过这一次我代表的是鹰院,所以我必须要承认,做出这种事的是道格拉斯,学生会副会长,他是蛇院的首席监督生而不是鹰院。而且他应该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因为你毕竟是安奇罗找来的,按理说不会是个好对付的人。相信我,如果他真的要治你于死地肯定不会用这么光鲜的手法的。 沐朗明白,现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安奇罗找来的人。可事实上他只是厚脸皮地自己找上门的倒霉鬼。不过,如果说事情是从尼娅那里开始的话,那也的确是安奇罗先找到的他,只不过带有几分命运的意味罢了。 你知道这些,安奇罗肯定也知道这些,为什么他不动手还要交给你们? 安白轻轻说。 我不太清楚,可事情变成这样我们已经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了。换个角度来说,他是公众人物,也是人类邦联的有生力量之一,也许他不在乎这种小事,也许他觉得怎么做会自降身份……大部分时候,指望强者有所行动只会一步步葬送自己。 安白从刚开始看见萧路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要说为什么,因为他是鹰院的首席监督生,威严的确有,实力也很强,只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安白并没有看到像沐朗一样的坚定,大多数时候,萧路的眼神都像是看着虚无缥缈的远方。 那是一种优柔寡断的表现,或者说是他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柔软处。 但凡是圣徒,安白都无法看透他们的内心,包括现在的萧路,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偷偷看沐朗,似乎这样做能安心。 可是刚刚偷袭的人是鹰院,偷袭那个大神遥的也是鹰院…或者说他们都穿着鹰院的衣服,谁知道呢。总之,一般人肯定会认为这是陷害吧。 对…不然呢? 萧路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 就是因为容易被看出来,所以不会是你说的那个道格拉斯做的。很简单,因为太明显了,就像你刚刚说的,他本应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就像是真正的阴谋总是在暗处发酵完才会搬到明处,他这种做法无论怎么想都太幼稚了。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故意用这种方法迷惑我们的可能。 所以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那群拿着钱的承包商对我们这么做呢? …… 沐朗的话不是没道理。道格拉斯如果真的想让他难堪,完可以找一个没人的时候对自己下狠手,或者直接挑拨他和安白的关系这种都有可能,不会傻到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一样。 换句话来说,如果是故意,那也很没有技术含量,这种光明正大的袭击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他们有人要你死? 为了让我们恐慌,也许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做的,那也没关系,但发生这种事了就不太可能会止步于此,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到那个时候,也许会出来一个救世主拯救所有人——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沐朗抿着嘴唇,看着云层在太阳下起起落落,稀稀散散。 他忽然发觉了什么事情,想起来之前怎么问也死不开口的那些袭击者,他不禁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所以要么是道格拉斯有个要当大英雄的梦想,要么就是那些有钱人想进一步巩固他们对学院的影响力,要么就是教会想要搞事情。 沐朗清了清嗓子,现在想想,还好自己喝了点东西,要不然现在估计他会渴死。 所以, 沐朗叹了口气。 收起你拉拢我们的想法吧,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不抱团。 嗯,你想怎么办? 萧路刚刚背对着沐朗和安白,把一壶水放在了电热器上,按下了开关。现在他又走了回来,坐到了沐朗对面。 屋子里只有热水器哄哄地闷响,偶尔传来很远的操场那边热血的叫声。安白不喜欢死寂,于是把一只胳膊贴在沐朗手边,另一只手攥着他的袖子,努力规避着宁静。 我的想法是去其他专业看看,最大程度的扩展视野。我是一个新来的,没有什么人认识我,可依然被这么针对,按理说正常人应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么一想幕后黑手是谁也就很简单了,大概涉及到了高层。至于说是学院高层还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沐朗起身,捏了捏安白,眼神暗示他先出去。 那我就不打扰了,萧路前辈。 安白自然而然的被沐朗牵着鼻子走了,当然,她大部分时间还是保持理性的,只不过这间房子给人一种迷迷糊糊想要睡觉的感觉。就连她也不能保持清醒。 萧路很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表,发现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水壶烧开了,随着开关复位的清脆声响,原本躁郁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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