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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只要入了秋,就开始万木萧瑟,聊无生机,一场那个秋雨一场凉。晌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没半点要停的意思。

我独自坐在书房的炕上临帖子,刚写不了几个字,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巧慧听见了,赶忙掀帘子进屋来给我拿药。

璎儿走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巧慧都在我身边伺候着,帮我添茶磨墨、送饭送药……倒是盘接过了她主子原来的差事。

也不知道璎儿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听张廷玉的话,乖乖跟他去云南?我还真是担心那傻丫头半路上闹腾,要是她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爷,刚刚厨房的嬷嬷过来问,今儿晚上的家宴,您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式?还是按照福晋去年拟的单子再做一次。”巧慧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去年福晋拟的单子,爷不是还觉得可口吗?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式,奴婢看,就按那个单子来吧,省得您费神再想。”

我向来不喜欢求人,也不愿麻烦别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也不知怎么了,璎儿一走,我这性子竟也懒散了起来。“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去年的单子上,福晋都拟了些什么菜式?”

“爷,您不记得了?”巧慧的手突然顿了顿,满面的不可思议,似乎我忘记了一件不可能被忘记的事情。

我轻轻摇头,自璎儿走了以后,我便无心与任何事情,日子过着过着也就忘了,反正,她走了,每一天都一样,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盼头。

“爷,今儿是中秋佳节。”巧慧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可我听在耳里还是真真切切的。我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没停手,依旧给我捶着背,可眼睛却忽然暗淡了下去。“十三爷,听奴婢一句劝,把格格接回来吧。这么多年了,您难道还没明白吗?没了您,格格就像丢了魂儿一样,生不如死,她这辈子都离不开您。而您呢?也一样离不开她。格格走了也快有十天了,除了宫里来人接您,您连这屋子都没出过半步。您和格格何苦要这样相互折磨呢?”

说完,巧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连跪安都忘了,转身就跑出了屋子。我没叫住她,我知道此时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和璎儿一起那么多年,早就亲同姐妹,这会让她一个人躲着静静也好,或许,这心里的苦都跟着眼泪掉出来,也就舒坦了。

唉!又是一年月圆夜,不知佳人在何方?

我暗自苦笑,在这时候,我竟然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仔细想想,我和璎儿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却没在一起好好过过几个中秋节。

我还记得,璎儿说过,她最爱吃的就是家乡的月饼,就算天天吃,她也不会觉得腻味。一想起那年在宗人府的院子里吃月饼的事情,我就不由得想笑。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她那样吃月饼的,把所有月饼的外皮儿都剥了,只留下里面的馅儿。还美名其曰,大言不惭地跟我说,这是抓重点,找主旨,是最科学的唯物主义观。

说来,这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她,经历这么多年华,却也终究错过了许多美好。可想来,这好像又都是我的错。从认识她到现在,我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璎儿最喜欢什么,最想要什么,或者这些年,把她强留在我身边,她又是否真的快乐,真的幸福。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竟一点都不清楚她的事,而她却明明白的知道我的所有。

那年在宗人府,仿佛也下了一场大雨,可半夜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而且就连月亮也出来了。

我本想到院子里走走,顺便吹吹风,赏赏月。可,我就那么刚一拉开门,便被下了一跳。璎儿竟然提着食盒,泪莹莹的站在门外,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我。

她那时候的表情,我至今仍清晰记得。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片片晶莹的水光,而脸上却堆满了我最熟悉的笑容。

我未作多想,一展臂,将她带进怀里,她松开手,放下食盒,抬起纤细的胳臂,反手围着我的腰。可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有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她给我的那种如暖阳般的感觉,足以驱逐当时在我心里盘旋的一切的阴霾与所有的委屈。那是我心想,要是璎儿能一直陪着我,就算在这宗人府里住上一辈子,我也愿意。

“胤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日子,有好多好多,但,那些日子都是和你一起才有的。所以,今天也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下过雨的秋夜,到底是有些凉意了,璎儿紧紧的缩在我怀里,我知道这丫头,素来很少向我撒娇,定是风大,感到冷了,打算靠着我取暖。

我帮她拉了拉披风,又将抱着她的手臂手的更紧些,“你幸福什么?都跟我一起蹲号子,还幸福?”

“嗯!”她回答的很爽快,并抬头给我一个甜美的笑。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样子,让我也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我轻抚着她的小脸,高兴于她笃定的答案。因为,这让我心中的愧疚一下子,轻减了不少。“那咱们这么着,你看你进来也不容易,定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干脆,你也别出去了,就在这陪着我好了。”

“胤祥,有你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对我来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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