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杜天力倒是说结婚是自己的事情,不用在乎父母的态度,大不了以后住出去就是。

&ep;&ep;井媛却觉得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绕过这一层关系,与其以后烦心,倒不如趁着还没结婚及时止损,杜天力去找配得上他的城市姑娘,她则安安心心留在厂里守着父母就是。

&ep;&ep;反正两个人是彻底谈崩,似乎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ep;&ep;后来井媛才私底下告诉妹妹,自己这辈子就没被这么看不起过,偏偏还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ep;&ep;杜天力的父母据说都是高知,当年因为成分问题受了些罪,这几年才因为政策重新安排工作。

&ep;&ep;井媛跟着杜天力去拜访长辈,人家一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说话也温和,刚开始井媛真觉得这一家人不错,以后嫁进来日子不会差。

&ep;&ep;杜天力的父亲还在书房里忙,她妈妈先接待的两人。

&ep;&ep;杜天力妈妈穿着一件浅棕色的开司米毛衫,珍珠色内搭,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先是简单问了井媛几句话,就和和气气对杜天力说他爸正好有事找他,井媛她来招待着。

&ep;&ep;杜天力傻乎乎走了,杜天力的妈妈拿着茶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对井媛说:“你也试试这个,是天力他爸爸的老同学特地从黄山带回来的,香气幽远,入喉清冽,是难得的好茶。”

&ep;&ep;井媛有些紧张,慌慌张张大口灌了一嘴,却一下被烫到了。

&ep;&ep;杜天力的妈妈一下子笑起来:“傻孩子,喝茶讲究一个慢条斯理,急什么呢。”

&ep;&ep;“不过也是,”她低头又用茶盖慢慢拂过杯沿,“你是工厂里出身的,我记得那边都是喝大碗茶的吧,也难怪不懂这些。”

&ep;&ep;井媛这时候已经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不过她性格温存,也说不出什么硬话,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们家确实不讲究这些。”

&ep;&ep;杜天力的妈妈笑得更温柔了:“也别怪阿姨说得直,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两个确实不太般配。”

&ep;&ep;井媛抿了抿唇:“我很快就要转正了。”

&ep;&ep;杜天力的妈妈噗嗤一下笑出来:“恭喜恭喜,天力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不是临时工正式工的问题,在咱们家,这都是小事,不重要的。”

&ep;&ep;“那什么重要?”井媛直接问。

&ep;&ep;“夫妻两个总要有共同的话题和志向吧?我那时候就是因为家里藏的书画和他爸爸结的缘,天力小时候是被耽误了几年,但是如今我和他爸爸的级别都回来了,也帮得上忙了,天力以后肯定还是要往上走的,到时候,你们境界差得太远,连话都说不到一处去,我都要替你委曲的。”

&ep;&ep;“我也不是看不起工人的女儿,”她继续说,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天力最近在准备考在职本科,要我说,研究生也起码是要念的,但是你呢,连高中都没读,初中就进厂子了,年轻人姿容鲜艳,还有几年的温存,但是以后呢?你乐意以后被自己的丈夫嫌弃?”

&ep;&ep;井媛咬了咬唇:“我考上省里的函授了。”

&ep;&ep;杜天力的妈妈还是不疾不徐:“省大开的函授班嘛,有几个老师我也认识,还是我当年的学生,水平肯定是不差的,但是这种班吧,大家也心知肚明的,愿意学的人肯定是能学到不少东西,不愿意学的人吧,也就是为了混一个文凭。”

&ep;&ep;“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学了?”井媛反问她。

&ep;&ep;杜天力的妈妈笑得更柔和了:“转正名额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我肯定也能理解。”

&ep;&ep;然后她端起杯子,对着井媛款款道:“唉,说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老一辈的担心,你就当我是瞎想,来,请用茶吧。”

&ep;&ep;井媛看着面前的茶具,忽然就想起以前杜天力像讲笑话一样跟她说过的事情。

&ep;&ep;说的是旧年月里,大户人家讲面子,一般想送客不会直接说,而是端茶,知机的客人就即时告辞离开,宾主尽欢。也有没那么懂事的,主人端了三四回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最后闹得主人家差点尿了裤子。

&ep;&ep;井媛那时候还想不明白,有什么事坦坦荡荡说出来就是了,绕这么多弯做什么。

&ep;&ep;现在这么九转十八湾的经历一回,她心里唯一的感想是:还好如今是新社会了,旧社会那些陈规陋习,早就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

&ep;&ep;到底是姐妹,井熙听完姐姐的遭遇也是一拍桌子:“大清都亡了,还装什么狗样子呢!”

&ep;&ep;井媛本来还有些伤心,听到妹妹这么说,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ep;&ep;“所以我觉得还是分开好些,我也听出来了,人家估计连城里姑娘都不满意,琢磨着找一个所谓门当户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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