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清早一直坐到响午,却没有一个病人来看病,鹭眀鸾顿感百般无聊,素手托腮,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医馆仍是毫无访客,鹭眀鸾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准备关门闭馆,却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来,盯着鹭眀鸾问道:“你是这里的大夫吗?”鹭眀鸾点了点头。

小丫鬟喜出望外,说道:“那就太好了,还请女大夫来瞧瞧我家小姐的病。”鹭眀鸾问道:“病患在何处?”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不方便出门,还请女大夫随我来,出诊金一分不会少的。”

鹭眀鸾虽不在乎这么一点诊金,但毕竟有人找自己看病,总算没白坐一天,于是背起药箱就跟着丫鬟出去。

一路上小丫鬟跟鹭眀鸾讲起了自家小姐的病情,鹭眀鸾总算搞清楚了情况,这家人姓赵,并非东霈原住户,赵夫人带着十岁的女儿回娘家探亲,本来是想给父亲拜寿的,谁知这个赵小姐前些日子染上了怪病,下体流血不止,当时就把赵夫人吓坏了,因为出血的部位较为敏感,赵夫人为了顾及女儿的名声,所以要请个女大夫,可是东霈大医馆的大夫基本都是男子。

这小丫鬟跑得脚都快酸了,才找到鹭眀鸾。

进入一家挂着林府大字的宅院,鹭眀鸾随着丫鬟经过前院,此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而且还有数张池塘,活水流动,本应是一处风水宝地,但鹭眀鸾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池塘里传出,花容倏地微微一沉,这股味道不应该出现在尘世……走入内堂,小丫鬟对一名相貌俊俏的美妇说道:“夫人,女大夫请来了。”

那赵夫人仔细打量了鹭眀鸾几眼,发觉她比自己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岁,不禁暗自生疑,试着问道:“不知大夫贵姓?”

鹭眀鸾道:“免贵姓鹭。”

赵夫人蹙眉道:“可是耳朵陆?”

鹭眀鸾本想说不是,但想想自己的姓氏有些怪异,于是便顺着赵夫人的口风点头。

赵夫人问道:“请恕妾身冒昧,不知陆大夫的医馆开了多久?”

鹭眀鸾据实回答道:“今日才开。”

赵夫人盯着她俏丽的玉容,像是拉家常一般道:“陆大夫生得真是好看,不知芳龄几何?”

鹭眀鸾微微一愣,暗忖道:“这夫人也忒奇怪了,看病就看吧,干嘛要问我年纪,难道是想给她的儿子相媳妇?”

当时她入世未深,那听得出赵夫人是从侧面试探她的医术,毕竟医道难以一蹴而就,需要岁月的沉积和熏陶,所以年纪越大的大夫越是受人尊敬。

鹭眀鸾不明所以,直接说出答案:“十八。”

赵夫人又问道:“不知陆大夫师承何方杏林国手?”

鹭眀鸾随口答道:“自学,并无师承。”

赵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像是看骗子一般看着她,冷冷地道:“陆大夫,请回吧,诊金妾身会命人如数奉上。”

鹭眀鸾奇道:“我还没看到病人,怎么能收诊金?”

赵夫人拂袖道:“不必了,妾身自会另请名医。”

鹭眀鸾也不是蠢人,听出了赵夫人那轻蔑之意,立即激起了她好强的性子,昂首回道:“哼,少瞧不起人,本姑娘若看不好你家闺女,我自挖双目!”

赵夫人柳眉一扬,怒道:“我家女儿何其金贵,岂能儿戏地给你这等江湖骗子乱医!”

鹭眀鸾气得俏脸酡红,银牙紧咬,正想发作之时,却听一名仆妇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昏过去了!”

赵夫人一听,立即慌了神,鹭眀鸾笑道:“夫人,若我没猜错,令千金此刻一定是下体处流出大量紫黑色的血液,从而导致血气不足,昏迷过去!”

赵夫人微微一愣,朝仆妇问道:“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仆妇道:“就跟这姑娘说的一样。”

鹭眀鸾又说道:“那赵小姐的眉心处是不是有一道紫黑色痕迹,而嘴唇却是泛着淡淡的青色?”

仆妇猛地一拍大腿,惊道:“神了,姑娘你所说的正是小姐此刻的症状!”

鹭眀鸾咯咯一笑,颇有示威地向赵夫人望去。

赵夫人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方才是妾身不好,得罪大夫,还请大夫妙手回春,救治小女!”

鹭眀鸾昂着螓首,哼地一声道:“可是本姑娘却又不想当大夫了,我觉得江湖骗子更适合我!”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赵夫人捉到救命稻草,赶紧拉住鹭眀鸾衣袖,苦苦哀求道:“陆姑娘,陆神医,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神医,还请你救救我家闺女,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而且身子还朝下一弯,膝盖即将跪倒。

鹭眀鸾芳心一软,伸手扶起赵夫人,叹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去看令千金便是。”

赵夫人千恩万谢,领着鹭眀鸾走到女儿闺房。

甫一踏入屋子,鹭眀鸾便问道一股腥臭的味道。

抬眼望去,只见牙床上卧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脸色惨白,床单已经是一片血污。

赵夫人对周围的丫鬟叫道:“臭死了,你们这群奴才,是想熏死小姐吗,还不快把床单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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