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瑶撕心裂肺,抬手就往他脸上扇耳光,被易南川抬手挡住,“你拿着我卖屁股的去换你儿子的命,不嫌钱脏吗?不怕侮辱了你的宝贝儿子吗!”

“啊!”张文瑶尖叫着捂住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闭嘴!闭嘴啊!”

赵兴刚憋红了脸,脖子梗出青筋,挡在两人中间,“行了!”

赵兴刚是不待见易南川,但他更多的只不想儿子跟这种混迹声色场所的人过多接触。易南川为了赵鸿元出了钱又出了力,赵鸿元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些日子,就算是他这粗人,也能看出是受到特殊优待了的。

明白妻子有心病,但这种对大儿子避如蛇蝎的态度让赵兴刚都看不下去,他指着自己的妻子,喘着粗气红着脖子根,“你闭嘴吧!我看你是疯魔了!”

“我疯魔?姓赵的你还是不是我男人!”张文瑶满脸是泪,破罐破摔哭嚎着。

周围早就聚集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鄙夷的,探究的,兴奋的,嘲弄的,他们仿若一群嗅到死亡气息的秃鹫,蹲在周围虎视眈眈。

……

“这么回事!”

冷厉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程宁拨开挤在一起的众人,他这次没有戴口罩,五官沉稳又端正。他本打算下班前最后再检查下情况,结果此刻看见表情木然的易南川,还有坐在地上哭闹的张文瑶,心下一沉。

“程医生!”张文瑶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他身上扑,“医生,你快拦住他!这人有病,有艾滋!他还想去传染给我儿子!”

不堪入耳的话语让程宁彻底黑了脸色,他拨开张文瑶,快步走向易南川,语音带着医生特有的安抚意味,“先冷静些,咱不理会她。”

易南川头埋得很低,看不见表情。

“快进去看看你弟弟。”程宁朝他笑笑,替他打开病房门,“去看看他。”

易南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地脑袋轻轻摇了摇。

“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易南川依旧沉默着纹丝不动,张文瑶却开始在对面指着两人破口大骂。程宁眉头拧作一团,跟闻讯赶来的同事交换了眼神,示意他稳住张文瑶。

回身看易南川,“来,抬头,看着我。”

“……”

“易南川,我可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啊。”

沉默很久,易南川才用哑声道,“谢谢医生。”

“加班加点守了一个月才把人从鬼门关拖回来,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些医护人员的付出,去看看他吧。”

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恢复了就好,谢谢你们。”

“他父母如何是他父母的事,与孩子无关。”

“……”

“那孩子醒后总是闹着要见你。”

“……”

“进去吧。”

程宁拍了拍易南川的后背,略带强硬地将人推进病房,关上门,然后面色铁青地走向张文瑶。

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床头灯透着颓败的光。

屋里很安静,赵鸿元明明就躺在床上,却无声得仿佛不存在,似乎之前的那声‘哥’只是易南川的错觉。门外倒是传来程宁严厉的痛骂声,但是说了什么,易南川又一个字都捕捉不到。

也许赵鸿元都听到了,他会怎么想?

易南川心底突然生出恐惧。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想回家。

他想……越城了。

但易南川的思想却和躯体分离了,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病床,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赵鸿元。

……

赵鸿元在哭。

这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张着嘴巴压抑着抽噎,哭得安安静静悄无声息,肌瘦憔悴的脸上挂满泪水和鼻涕。

他的视线对上易南川的,眼睛眨了眨,呜哇地一声,崩不住地突然哭出声音,打破沉静。

小声的:“哥。”

“……”

委屈的:“哥。”

“……”

赵鸿元还扎着针头的手颤颤巍巍地抬了抬,轻轻在易南川衣摆碰了碰后,又胆怯地落了回去。

他又喊了一声:“哥。”

“嗯。”

易南川终究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朝赵鸿元伸出手,赵鸿元立刻小心翼翼地轻轻握住他的食指,晃了晃。易南川盯着赵鸿元骨瘦如柴的手指。

“哥。”

“我在。”

赵鸿元用另一只手把眼泪擦干净,说,“你别生妈妈的气。”

“……”

“我喜欢哥哥的。”

“我知道。”

“我好想快点长大啊,哥,我长大后会护着你的。”

易南川觉得喉咙梗得发疼,“嗯。”

赵鸿元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有好多话想跟哥哥说。

说他这次期末成绩没考好,从班级前三掉到第七名,妈妈很生气,要不是爸爸拦着,他差点就要被打了。或者抱怨他哥明明答应暑假带他出去玩,却到假期最后一天也没见人影。或者说生病了他好害怕,他好怕自己死了,他真的好怕痛。

赵鸿元紧紧握着易南川的手指,最后说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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