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萧太后,拓跋雄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并迅速传令下去,让各部人马立刻收拾行装、准备上路。至于目的地,正是他前不久才拟定好了的、澶渊之盟中大宋每年需向辽国提供“助军旅之费”的地方——雄州。

将这里定为第一站,也是拓跋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抉择。首先,雄州是一处较为陌生的地方,在那里藏踪匿迹非常方便。即便是遇上差距悬殊的敌人,也可以马上遁入黑暗之中;其次,由于澶渊之盟的成功签订,雄州已经变成了一块鲜嫩可口的大肥肉。用不了多久,无数的商贾百姓、三教九流,甚至于政治势力、军方势力等等,都将进驻于此,为这座本不起眼的小城添上几分烟火。

知道这其中蕴藏着什么宝贵资源吗?没错,就是“情报”。商贾百姓且不谈,光是三教九流,那收拢消息的本事就已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只要扎进了他们的人堆里,那不管往日里多么千金难换的情报,都将会变得极易获取!而这,正是拓跋雄眼下急为所需的。

最后,亦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据可靠消息,大宋太师赵升,近期将会短暂的停留在那里。

这其实很正常,身为澶渊之盟的主导者,赵升代表大宋官家亲临雄州、监督“助军旅之费”的进程完善,也是无可非议的。而且现在宋辽战事已毕,赵升身边也不会带有多少护卫兵马。所以,拓跋雄才想要先把这个混账王爷给绑了,然后再使些手段、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说到底,石晃只是个小角色罢了。拓跋雄决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一条走狗会是当初那场血案的幕后黑手。相对之下,石晃的上级、也就是赵升,知道的内情一定要比他多得多!或者……如果更幸运一点的话,赵升,说不定就是这一切血债的最终源头!

真要如此,那事情反倒简单了。一想到很快就可以为家族惨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了,拓跋雄就激动地难以自己。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完美的计划,却被两件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彻底搅乱了。

第一件事情,是从仲天鹰毫无征兆的惊叫声中开始的。而当拓跋雄来在现场之后,才从旁人口中得知,是一个名叫余虎的宋将,护着仲天鹰唯一的儿子、仲青云赶到了。

后来,从余虎的叙述之中,众人才明白他这一路上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艰辛。在跟随着白老头进入眉龙涧、并当晚于村中留宿后,余虎其实一直没有睡着。想想也是,在那种陌生的环境下,任谁也不敢睡得太死啊!苍天保佑,正因如此,余虎才在孟吉等一行人进入村子的时候瞬间惊醒。趴在门缝边儿偷听了几句后,余虎便不敢怠慢,当即抱起尚在熟睡中的仲青云就从后窗翻了出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孟吉就在马三的带领下包围了那间草舍。余虎见状不妙,当下连坐骑都不敢去牵了,只能猫着腰、从阴暗的树林中小步跑到了辛媛房前。在叫醒了后者、并简短说明了眼下的紧急状况后,二人就急急从小路逃出了眉龙涧,这才算是勉强躲过了一劫。

至于穷奇军在眉龙涧中如何如何痛下杀手,余虎和辛媛也是在离开后不久、才从那极为醒目的滔天大火之中察觉到的。但察觉到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回不去,也没办法回去了。于是,二人只好强忍悲痛,由余虎持剑在前开路,辛媛抱着孩子紧紧跟随,就这么一步一步地、终于来在了澶州边界。

这一路,用“千辛万苦”来形容都有些过于吝啬了。因为害怕身后会有追兵,故而余虎和辛媛连休息都不敢休息太久。总是等到体力实在是消耗不动了,才敢停下来歇上一口气。不过万幸的是,余虎又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小村子,并用自己身上的甲胄换了一辆破旧的驴车,二人这才总算是有了个可以代步的工具。否则啊,要真仅凭一双腿、从真定府跋山涉水到澶州来,那非得把人给走废了不可。

待临到了澶州边界,二人又不得不舍了驴车,以防惹人注目、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简单啃了几口干粮后,面容极为憔悴的辛媛突然将怀里的仲青云递给了余虎,随后,便在后者那颇为不解的目光之中,郑重下拜。

“将军,事已毕,奴家也要在此和您分开了。一路上多亏将军照顾,不然奴家亦将身死眉龙涧!只是可怜我同村的那些个叔叔婶婶们,实在是……唉!请您放心吧,此去,奴家定会守口如瓶。唯愿您能将孩子平安的送回到仲将军的身边,如此,便也不负此行之艰辛!”

说罢,不等余虎回应,辛媛就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在拄着木棍、又整整步行了四天四夜之后,辛媛终于回到了已是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家乡之中。

扯下白布做孝袍,收拢尸骨入旧乡。简单处理好了乡亲们的遗骸后,辛媛又跪在他们坟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这才了无遗憾的取来一根绳子,面如死灰般的于一旁的枯树上挂定、上吊自尽。

帮助余虎,是因为早已做出了承诺,所以辛媛才会无怨无悔的随其一同赶赴澶州。但在承诺完成之后,她却并没有选择继续生活下去,而是选择了重新回到那片悲哀之地,以尽上自己身为晚辈的、最后一点孝道。

忠、义、仁、孝,寻常人能做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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