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雷轩然准时来到洛欣的心理咨询室报到。

洛欣一看到他,就想起昨晚那个火热的吻,脸不由地烧了起来,但看到他捉狭的笑容,又有些恼。

不行不行,得稳住军心,敌不动我不动!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假装平静地站起来将他带进隔壁催眠室。

“昨晚睡得好吗?”她例行公事般地询问。

“见到你之后,夜夜好眠。”他脱口而出,被她白了一眼,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明明说的是实话,但在她看来,却是那么不正经。

她让他躺在催眠椅上,他照做了,在椅子上舒服地摊开四肢。

催眠需要让患者身处轻松自在的环境,然后由催眠师慢慢通过语言和音乐,引导他全身放松,再一步步引导他进入催眠模式。

简单来说,就是在患者意识睡着的情况下,跟他的潜意识对话,从而探索和分析心理疾病的深层原因,以达到更好治愈患者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

雷轩然的心理问题属于顽疾,一两次的催眠当然无法完全治愈,洛欣只能耐心点,每次都将催眠当作他的心理按摩,一点点将他的痛苦松懈下来。

眼见雷轩然已经进入催眠状态,洛欣开始循循善诱:“你现在是个五岁的男孩,你在走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对,就是通往你母亲房间的那条,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有个影像慢慢浮现在雷轩然脑海里,他将看到的一切用言语描绘了出来:

“我看到母亲房间的门,我站在门口,听到门里有哭泣声。”

“是谁在哭泣?”

“是我母亲,她等不到我父亲回家,于是整夜整夜哭泣。”

洛欣心口一窒,虽然早就知道雷轩然的父母感情不好,但听他亲口描绘这样的场景,还是让她心生难过。

她的母亲曾经抢走这个女人的丈夫,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更致命的伤害。

她想心里悄悄叹了口气,继续引导道:“你推门进去,看能不能抱抱你的母亲?”

他母亲的痛苦已经潜移默化给他,洛欣想引导他尝试慰藉那份痛苦。

“不能,我母亲不喜欢我亲近她。”雷轩然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让我去换衣服。”

这是上次催眠的时候没有提及的场景,洛欣有些惊讶,连忙问:“她让你换什么衣服?”

“一件骑马服。”

“骑马服?”

“是的,跟父亲的骑马服一模一样的骑马服。”

“你喜欢吗?”

“不,我不喜欢。”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我不想成为父亲的翻版,但是只有我是父亲的翻版,母亲才会多看我一眼。”

他在催眠状态下,跟洛欣讲了他那件骑马服的事情。

“我在睡梦中,突然被母亲摇醒,母亲着急地说:‘快,你父亲回来了,赶快换上新买的骑马服!’

最近父亲迷上了骑马,买了件骑马服经常穿。母亲看到父亲对骑马服爱不释手,于是让裁缝做了件一模一样的给我。

晚上父亲工作到很晚回家,母亲逮着机会,马上拿来骑马服让我穿上。

我记得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睡眼朦胧地醒来,手忙脚乱换上骑马服,候在浴室外等待父亲。

父亲沐浴完看到我,觉得很诧异,问我怎么那么晚还不休息,母亲却坚持让他看我身上的骑马服,那次,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对母亲的忍无可忍。

‘就为了让我看儿子的骑马服,你让儿子这么晚起来?’我父亲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恼怒。

母亲说:‘轩,这件骑马服,跟你那件,是一样的!我把儿子打扮得跟你一样,你不喜欢吗?’

我父亲很生气:‘王桂英,你真的是中了邪了,你做的这些事情,只会让我厌恶,并不让我有丝毫的喜欢!’父亲说完,怒气冲冲走上楼梯,去书房休息,留下我和母亲。

母亲哭哭啼啼,泪水滂沱。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只觉得心里难受,也觉得母亲的爱,在父亲看来,太过廉价。

母亲深爱父亲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却不知道男人最容易生厌的就是这种女人,活得毫无特色,没有自我,只会讨好和顺从。”

雷轩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洛欣想不到他在催眠的梦境里看到那么栩栩如生的往事,原来他从小活在母亲对父亲卑微的爱中,时常被忽略。

怪不得成长为人格有问题的成人。

那些生活在艰难中的成人,必定有个艰苦的童年。

怪物一般都是由更大的怪物培养出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母亲来说,只是父亲复制品,而非一个独立的个体?”

雷轩然露出苦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雷轩然’吗?因为‘雷轩’是我父亲的名字,我跟父亲长得很像,母亲为我取这个名字,意为‘像雷轩这样的’。我在她眼里,除了成为父亲的复制品,已经没有其他意义了。”

洛欣的心难受得抽痛起来。

每次帮他做催眠,总能碰触到他心底深层的痛苦和心结,要说完全没有触动和共情,是很难的。

原来,在她的母亲破坏他父母的婚姻之前,他已经在原生家庭里备受冷落和伤害。而雷父跟她母亲的不道德恋情,对幼小的他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一个痴迷丈夫的女人,在丈夫还未有外遇的情况下,尚且痛苦不堪,得知丈夫爱上别的女人,打击更是巨大。

她对这个曾经憎恨的男人有了深深的同情,手不自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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