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面对女儿的关心,皇后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泪水。

“母后只是想起了你小时候的样子。”

她还不大习惯女儿如今的模样,单是记得女儿小时候的样子,方才几次恍惚想像从前那般将女儿抱起来。

过往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回忆涌上了心头便是压不下去了。

皇后拉着孟若吟絮絮说起从前的趣事,头一件便从孟若吟出生开始。

孟若吟笑笑,安静听着。

重逢的激动,情绪难以抑制,回忆如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会奔涌不歇。

她很清楚,母后这个话题说起来只会是漫长,短时内想要停下是不能够的。

也好……

解楚容那她虽然记挂,但也必要过分忧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无助的少年。

她亏欠了母后这么多年,总得补偿一二才是,左右不过是陪母后说说话而已。

皇城的另一端。

狭长的走道昏暗,走道的两侧都是牢房,仅一间亮着烛火。

此间关押的正是解楚容。

解楚容一人独坐在长凳上,低头把玩着镣铐的锁链。

他被人从宫门一路押解到这,押解他的侍卫什么也没说,他也懒得问,一路无声的顺从。

打从进来之后,就再无人管他,不知过了多久。

脚步声兀然响起,在长廊回荡。

解楚容昂头叹了一口,似是轻松的笑了笑。

他一直在等……

等那个主宰奕北的男人大驾光临。

“看样子,你这些年过的倒是逍遥。”

人影未现,长廊上便响起了隗少怀低沉的声音。

解楚容坐正,并不回答。

稍迟,一行人走来,领头的侍卫打开了牢房的门,再转身恭请隗少怀入内。

隗少怀跨进牢房,挥了挥手屏退众人。

牢房门就那样敞开着,也没有留人把守。

看着慢慢走来的身影,解楚容不经露出一丝苦笑。

这便是这个男人的高慢,他在他眼里不过是只蝼蚁,根本无需设防。

“参见陛下。”

解楚容起身行礼,仍是恭敬。

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心头是有不甘,但这份恭敬也是实在的。

隗少怀是孟若吟的父亲,这是其一。

另外一点,这般睥睨的姿态,隗少怀自身担得起。

师父曾经告诉过他,别看隗少怀鲜少亲自动手,单论起武功来,倘若动真格的,师父也没有把握能赢的了隗少怀。

隗少怀走到解楚容身前受了礼,不坐下却也不叫他起身。

就这般僵持了好一阵,解楚容感受到头顶射来的目光越发锐利,也起了几分紧张。

隗少怀问道:“为何要回来?”

简短一句质问十分严厉,解楚容能听出那声腔里压制的怒火。

解楚容顿了顿,抬头对上隗少怀的视线,答:“身为质子,哪有私自出走的道理。”

隗少怀大笑,“质子?”

这番说辞冠冕堂皇。

他并非觉得有趣,实为愤怒至极。

解楚容的死活对青璇没有任何牵制,留下也于奕北无益,倘若解楚容出逃,他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眼的。

甚至他能看在女儿面子上不对青璇追责,就这样放解楚容一马,从今往后查无此人。

隗少怀不信解楚容不明白,质子这个身份,他这皇子究竟是担不担得起。

他当年能放解楚容离宫,便是不会再追究。

可解楚容好好的自由不要,竟然跟着她女儿回来了。

解楚容揣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或许解楚容已经很克制,可目光不经意落到他女儿身上时,那刹那仍是赤裸。

这也是隗少怀震怒的原因。

他宁可解楚容是贪享富贵荣华,处心积虑的算计他女儿,以谋取权位。

这样反而好解决,可若是这样女儿也未必会受解楚容蒙蔽。

“呵,吟儿以为她对你不管不问,我便也能饶了你。”

隗少怀说着,眉头一皱,鼻音粗重,似是不甘。

女儿的神智清醒,隗少怀自是高兴的,

人不但不再浑噩,甚至还有几分聪慧。

可错就错在此处,这份聪慧千不该万不该用在解楚容身上。

女儿到底是没做过父母,想的太简单了。

便是这般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感情,才最为珍贵。

今日孟若吟的种种举动,隗少怀能看出女儿的理性,会审时度势,也会隐藏忍耐。

从前孟若吟浑噩,玩闹也就罢了,就是那时他也不认为解楚容配的上他女儿。

更别说如今,他女儿清醒了,凭什么配给一个他们青璇自己都不要的皇子!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他想给她的都是这世间最好的。

那就来个一无是处的小子横插一脚。

解楚容默了一阵,才出生问道,“那陛下欲将我如何处置?”

这算是认了这份感情。

解楚容也从没想过隐藏,不过刚回来第一日,他和孟若吟都不想闹的众人难堪。

他知道隗少怀看不上他,他心里也的确不大好受,却并不恼怒。

裴伤和绿萼的两个孩子生下来时,他已过弱冠之年,两个孩子算是他们五个人一块带大的,他的体会自然是和少年时不一样。

他能理解隗少怀的气愤,倘若他是孟若吟的父亲,见孟若吟选了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欣喜。

“如何处置?”隗少怀笑了起来,而后是暴喝,“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隗少怀也顾不得什么姿容仪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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