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岂站在她身侧,帮她撑着纸伞,眼见她落笔如飞,三笔两笔就将“柳土獐”、“星日马”两种星宿画出。不禁钦佩,如此出神入化的纯熟笔法,足见她付出过多少汗水。

忽然“哗啦啦”一声,老槐树的树根已尽数从地下拔出,如章鱼脚一般交缠支撑着,二十米高的身躯开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直似一个巨人。大片树林如山崩地裂一般,龙马群四散奔逃,乱成了一锅粥。

在场众人见鬼树彻底自由,均面无人色,纷纷朝李晚星看来。苟岂见到槐树这般威势,手心也捏了一把汗,心想:李姑娘柔柔弱弱,这老槐树却举手投足都有千钧之威,他俩真的是一个水平的对手么?

李晚星镇定自若,握笔的手仍保持稳定,从容地补上了最后一笔。

落笔的刹那,一道冲天火光骤然从阵纹中窜出!几乎是顷刻间,如烽火连城般蔓延出去,连纵为一圈厚厚的火墙,将老槐树围困于其中。

这道燎原烈火来得十分突兀,突兀到苟岂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炽热,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一下子上升了几度,连漫天细雨仿佛都被蒸成了云雾。

这是苟岂第一次见识火阵的威力,整个人都麻了。

比他更惊讶的却是李晚星,她原本并没抱多大期望,没想到苟岂竟然真的推演无误!

要知道,苟岂学阵至今,仅仅不过一月,自己当初花了多久?李晚星清楚地记得,自己从初学到掌握火阵,足足花了一年半!她越是细想,越是感到苟岂的深不可测,一时间,背脊都有些发凉,渐渐理解了为何师尊如此重视这个没有灵根的少年。

众人又惊又喜,他们自然想不到,这份功劳是来自那个默默为晚星撑伞的身影,还以为是李晚星在须臾之间完成了火阵,一时间纷纷叹服道:“晚星师姐真乃阵道奇才也!”“早知道师姐有这等造诣,压根也用不着那个何翰文了。”“眨眼之间笔落阵成,原来阵道修行到深处,能有这般境界。”……

李晚星听见众人的一片赞誉,脸上微红,正要说出真相,却听苟岂在耳旁低声道:“别告诉他们,是我推演出的火阵。”李晚星也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苟岂道:“宁欺君子,莫惹小人,今日何翰文大失颜面,倘若知道是我补救了他的错误,岂不更加记恨我?但若是你所为,或能令他惭愧反省。”

李晚星微感讶异,她在凌霄门内见过许多少年天才,有的恃才傲物,有的豪气冲天,都逃不出少年人的心性。但像苟岂这般成熟理智,为了避开麻烦宁肯藏拙的人,却是头一回见。她叹道:“可让我冒领你的功劳,我心中始终不安。”

苟岂淡淡一笑:“这点微末功劳,有什么好计较,倘若此事传开,反而耽误我潜心研习阵法,何必要平添烦恼呢。”这一番话道貌岸然,并非苟岂的心声,只不过他心中正另有一番计较。

李晚星点点头,“不论如何,这道火阵是你的功劳,回头我会把那三块灵石的酬劳交给你。”

火场之中,老槐树正身陷其间,露出痛苦的神情,但层层焦黑的枯木脱落,又立刻有新木长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只不过丛丛树根焦硬,槐树一时间无法再用树根行走。苟岂见了,心中暗道:也难怪,火阵是黄阶,鬼树却是玄阶,低了一个境界,终究奈何不得,得亏是属性正好克制,能暂时将他困住,已经很不错了。

李晚星见局势稳妥,便又开始绘制七杀阵,之前她已推演完成,这时轻松落笔,不到一盏茶的时光,就已完成。

启动七杀阵后,立刻有七道锐利的剑光从阵纹中涌出,以斩金断玉之势破空飞向老槐树,纵横飞舞,片刻间就将老槐树斩得七零八落,二十多米高的巨树,转眼就变成散落一地的木材。

见到七杀阵如许威力,苟岂瞧得一阵心热,心想回去以后,定要好好研究一下玄阶阵法。

随着老槐树被乱剑分尸,漫天的细雨不知不觉也停了下来。

众人也都放下心来,看着四周一片狼藉,心中均想:今日能目睹如此精彩的一战,可真是不虚此行了。最满意的却是苟岂,他今日不但大挫何翰文锐气,还赚到了三块灵石,可算是收获颇丰了。

不久后,何翰文也悠悠醒转。李晚星见尘埃落定,开始吩咐众人帮忙善后,先是让大家分头去寻找失散的龙马,接着又道:“芸儿和苟公子留下,帮我捡拾地上的鬼木。至于何师弟,你昏迷了许久才刚醒,就先歇着吧。”

众人依言去了。何翰文满面羞愧,哪敢歇着,殷勤地帮着李晚星一起收集木材,口中不断低声下气地说着忏悔告罪的话,求她允许自己继续在青墨小庐学阵。李晚星轻描淡写说了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师弟不必自责。”就不再理会。

苟岂见了,心中快意,一边在心中赞叹荀先生办事是真靠谱,一边也上手帮忙。他没有储物袋,捡起几根鬼木,发现竟比铁器还重,也就不费事搬运,而是在一片狼藉的残枝焦木中捡拾散落的鬼木,堆在一处。

过了一会儿,乔芸儿忽然匆匆跑了过来,叫道:“师姐,我记得那棵柳树附近掉落了不少鬼木的,现在却不见了!”

李晚星顺着她手势,向那棵柳树瞧了一眼,问道:“你看清楚了?”

乔芸儿道:“是啊,我不久前还看过一眼,本来一地的木头,现在都没了。”

李晚星有些奇怪,说道:“咱们去那附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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