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长老怒气勃发,大喝道:“是谁干的!”喝声如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我。”

一名男子平静地走出人群,他长相平凡,神情木讷,身上道袍洗得发白,却穿得十分整齐。他向执法长老行了一礼,平和道:“弟子是天机峰门下乔嵩阳,方才那道雷符,是弟子所施放。”

执法长老冷冷道:“你为何杀他?”

乔嵩阳不答,只说道:“弟子自知已触犯门规,愿意领受刑罚。”

在场众人正奇怪,忽然听见一名女子声音凄然叫道:“哥!”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竟是乔芸儿,她泪水涟涟,跑到执法长老身前跪下,连连磕头道:“求长老恕罪,一切因我而起,求您不要怪罪我哥哥!”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乔嵩阳是乔芸儿的哥哥,宋贤险些害他妹妹失贞,换作任何一个血性男儿,谁能忍得下这口气?乔嵩阳这是打定主意,要顶着刑罚来为妹妹报仇了!

乔嵩阳见妹妹哭泣,走上前伸手在她脑后一按,乔芸儿不加提防,被他一指点晕。他将妹妹抱起,送到李晚星身旁,请她代为照顾,接着回到执法长老面前跪下,说道:“弟子知罪,请长老赐刑。”

众人见他波澜不惊,显然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心中都感到钦佩。尤其是苟岂,见到乔嵩阳这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大为心折,打定主意要交这个朋友。

执法长老明白了原委,神色缓和下来,说道:“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废话不用多说,你和宋贤一样领受百剑之刑,此事就不再追究。”

乔嵩阳正要拜谢,人群中却有人高声道:“乔兄为他妹妹报仇,天经地义,不应该罚他!”另有人附和道:“宋贤胆大妄为,没准就是因为有执法堂黄旭包庇,才助长了他的气焰,难道这件事里,执法堂就没有责任吗?”更有人忍怒道:“乔兄大好男儿,却和禽兽之辈领受一样的责罚!”

乔嵩阳听众人为他发声,甚至不惜公然顶撞执法长老,心中不安,一脸焦急地朝着人群摆手。

执法长老静静听着,忽然,他神色淡漠地朝着人群看了一眼。

这一眼,仿佛穿透了一切,方才发声的几人,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似乎天空中有一只眼睛在看着自己,几人顿时噤若寒蝉。

执法长老收回目光,回过头道:“执法堂判决难以服众,请掌门示下。”

九曜真人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袖子被扯了扯,转头一看,见小徒弟邱小乙眼巴巴看着自己,似乎是想为乔嵩阳求情。

九曜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扬声道:“执法堂秉公任直,无需问老夫的意见。”

执法长老又看向郭凡,问道:“乔嵩阳是你徒弟,你说如何?”

郭凡沉默片刻,说道:“嵩阳杀死本门弃徒,有损我凌霄门名誉,理应重罚,方才执法堂的判决,本座无异议。”接着却又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嵩阳有勇气、有担当,没有辜负为师的教导,待回到天机峰后,为师另有嘉奖。”

执法长老瞥了他一眼,“嘉奖是么……那要看他能不能撑过百剑之刑了。”

一抬手,正要吩咐行刑,这时人群中却又有人站出来,大声道:“长老,此事我也有份,嵩阳那张符纸是我画的,我要陪他一起受刑!”

乔嵩阳浑身一震,叫道:“大师兄,你何必如此!”

说话的人是伍成,苟岂认识此人,当初入门考核时,他就是邱小乙身边的副手,此刻才知道他是天机峰大师兄。

见大师兄都站了出来,很快就陆续又有天机峰弟子上前来,纷纷道:“我也是,那张雷符也有我的份!”一群人站到了乔嵩阳身后,约有三十多人。

“岂有此理。”执法长老寒声道,“符纸只有一张,如何能与你们三十多人都有关联?一个个都拿门规当儿戏吗!”

伍成道:“长老明鉴,符纸虽只一张,上面却有几十个笔画,天机峰门下俱都贡献了一笔,此番罪责,人人有份。”身后众弟子纷纷称是。

乔嵩阳见师兄弟们心意甚坚,不禁眼眶湿润。

执法长老回头望向郭凡,冷笑道:“你天机峰门下倒是个个都讲义气,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说?”

郭凡看了一眼弟子们坚定的神色,长叹道:“一张雷符由三十多人分笔而画,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孩子们做出了选择,不如成全他们。”

执法长老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们天机峰上下都是这个德行,行啊,三十多人,就是三千多道剑气,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布阵,时辰一到,万剑匣可不等人!”说完,面无表情地搓燃一根线香,插在了雪地中。

事已至此,乔嵩阳也不矫情,开始与众师兄弟一起布阵。三十多人在广场上散开,默契分工,其中八人久学阵道,采用的是玄阶中防御最强的旋龟阵,有几人阵道修为浅薄,只帮忙调配灵墨,其余人所学不同,有的布盾阵,有的布火阵,有的布风阵……

苟岂敬佩他们的同门情谊,在远处默默祝福。广场外的别峰弟子,大多也是这般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机峰弟子慢慢都完成了推演,接过灵墨,正要落笔,不料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不再有雪花飘零,云朵散去,刺眼的阳光普照大地,满地积雪都被照亮……

雪停了。

所有天机峰弟子,一齐都变了脸色!

布阵之人,生平最忌讳的就是天气阴晴不定、风雨轮转,毕竟无论哪一种阵法,推演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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