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山?”苟岂微怔,“那是什么地方?”

谷海露出凝重之色,缓缓道:“天刑山,是执法堂专门用来囚禁罪人之地,只有罪大恶极、被判处修罗天刑之人,才会被送去那里……据说,此山由无数凶兽镇守,其中还有一头地阶的‘雾兽’,一旦有生人闯入,它就会喷吐云雾,令其困死在山中,面对群兽无休止的追杀……”

苟岂心有余悸,想不到自己偶然的一次雨后绕行,竟然就误入了此等禁地。

谷海问:“苟兄弟,我听说那些凶兽长年饥饿,攻击性极强,有时候灵兽峰弟子前去投喂都会带伤回来……你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苟岂含糊其辞道:“多亏了的卢,在山间闪转腾挪,趋避凶兽,才保全我一条性命。”

谷海连连夸赞的卢。

苟岂又问:“谷兄可知道,指点我生路的那位姑娘是谁?”

谷海叹道:“她的名字叫‘染染’……说起来,许多年没听人提过她了,我还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至今还活着。”

苟岂大奇,问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谷海沉默片刻,道:“她是近十年来,唯一被判处‘修罗天刑’之人。”

苟岂错愕道:“她……她竟是被关押在天刑山的囚犯么,‘修罗天刑’又是什么刑罚?”

“所谓修罗天刑,就是用寒铁锁链穿过琵琶骨,将囚犯锁死于山顶,终生受雨打风吹、骄阳炙烤之苦,直到死去……唉,这么多年来,她没有食物,只能吸风饮露,以当年炼谷境时积蓄的谷气支撑。能活到如今,可见其求生的意志何等强烈,换作是我,恐怕不死也要疯了……”

谷海脸上露出不忍之色,长叹了口气,又道,“至于她能指点你离山路径,倒也并不奇怪……这些年她日日夜夜从山顶上俯瞰全山,自然对地形了如指掌,因此才能在起雾后根据你手中若隐若现的火把,指引你离山吧。”

苟岂忍不住问:“染染究竟犯了什么事,要被这样惩罚?”

谷海从怀里摸出一个酒袋,狠狠灌了一口,方才说道:“她杀害了黄鹤师伯的独子,黄孤行。”

苟岂大吃一惊:“黄鹤的儿子?染染为什么要杀他!”

谷海苦笑一声,露出追忆之色,将往事娓娓道来:

“事情还得从五年前说起,那时候,染染和黄孤行都是丹霄峰门下的弟子……我知道你肯定要问,黄鹤的独生子为什么要拜荀师伯为师,对吧?”

“不错,那是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不敢肯定,但我听过一些传言……据说,黄孤行天生只有下品灵根,修行资质极差,他母亲溺爱儿子,不惜花费极大代价,帮他夺来了一支‘玉如意’,这件宝物能提升修行速度,各峰弟子没有不眼红的。”

苟岂自嘲一笑:“下品都嫌低,那我没有灵根的算什么?”

“人心总是难以满足的,倘若苟兄弟拥有下品灵根,时间久了也还是不会满意的……黄孤行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拥有玉如意之后,还是不满足修行速度,又让他母亲帮他求一门亲事,找一位天赋极佳的女子共同修行……后来,他就娶了执法长老的孙女——萧含玉。黄家与萧家联姻,也算是门当户对。”

苟岂悻悻道:“有个好爹可真不错……这下他总满意了?”

“有玉如意和道侣相助,黄孤行的修行自然就不慢了,可是,他还是不满意,有一回他听说服食丹药可以辅助修行,就不顾父母反对,死活要拜入丹霄峰修行,荀师伯被缠得没法子,只好收下了他……但谁也没想到,没过一年,他就死在了丹霄峰上。”

苟岂听他说到正题,专注聆听起来。

“那天,我外出伐木,路过丹霄峰时,远远就看见山脚下围着许多人,凑近一看,就发现黄孤行横尸在地,现场有三位执法堂弟子正将染染绑缚,声称是她为了夺取玉如意而将黄孤行谋杀,搬运尸体时正好被人撞破,人赃俱在,要将她押解到执法堂审判……”

谷海脸色惆怅,“当时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本分善良的姑娘……可是,那支玉如意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铁证如山,不由得我不信。”

苟岂忍不住道:“你和她很熟吗?”

谷海摇头道:“没说过几次话,不算熟,但我常常见到她帮助同门照料药田,干起农活来从不会抱怨……这种踏实勤恳的姑娘怎会觊觎别人的宝物?”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昨夜她救你也不是全无代价……要知道,从山顶传音下来,耗费的内力可不少,她自己都命不久矣了,还愿意牺牲宝贵的内力救你这个陌生人,怎么会是坏人。”

苟岂越听越是难过,虽然他不清楚当年真相,但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处境如此凄惨,难免心有戚戚。更何况,他和黄鹤早有宿怨,因此一听说染染杀的人是黄鹤之子,反而生出几分亲近。

“可是,就算她杀了人,又何至于要受如此可怕的苦刑?就凭苦主是灵兽峰的峰主,就能随意给她加刑吗?”

谷海摇头道:“事情不止是杀人这么简单……五年前那一阵,丹霄峰正在炼一炉进贡仙界的神丹,而那天黄孤行正好就是轮值的看守丹炉之人,他被杀后,丹炉无人照看,那一炉神丹自然都废掉了……这才是染染最大的过错,修罗天刑罚的不是她杀害同门,而是罚她贻误了对仙界的供奉。”

苟岂却不关心什么供奉、什么仙丹,想到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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