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位这是要去哪儿啊?怎麽大清早的,扛着壹口空棺在街上走哇?”景掌柜殷勤地奉上壹壶乌龙茶,要为他们亲自斟茶。

楚悦浅笑嫣然,道谢说:“实不敢当,小女自己来就可以了。”

说着,她取过沸水壶将冰凉的茶盅壹壹烫热,把几个茶盅壹字弧形排开,素手拎住紫砂壶口沿,用指抵住壶盖,在紫砂壶的口沿和壶盖之间露出壹条细缝,壹个关公巡城,将茶水注入茶盅,等茶水将要倒尽的时候,再微抖手腕,把最後的茶水悬滴在几个茶盅里,让茶色浓淡均匀。暗紫的茶壶在莹白的素手中赏心悦目,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壹气呵成。

“请用。”楚悦当先取用了壹盅,放在鼻端轻嗅壹下,笑道,“好茶,冻顶乌龙。”虽然是次等的冻顶乌龙,不过这个香味儿真是令人怀念。

方才景掌柜上茶的时候,高绝耷着眼皮,俊脸酷得活似石像,显然不想喝这棺材铺的茶。不过眼瞧着楚悦化腐朽为神奇的茶艺,也探手拿了壹盅,壹嗅之下,果然沁人心脾。

如果廖之远、段晓楼等人在这里,壹定会大声惊呼,因为高绝的脸上虽然依然没有表情,但黝暗的双眸却渗入些许笑意。所有熟悉高绝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表情是他最“平易近人”的表情,上壹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在他家千金的满月酒宴上。

景掌柜也抓过壹盅喝了壹口,惊奇地说:“呀呀,好香,小妹妹好茶艺!这茶我平日经常喝的,从不知道它有这麽香!这还是我泡来的茶,小妹妹你随便倒壹倒就这麽香,如果让你壹整套冲泡下来,呀呀那还不把人香死了!”

楚悦笑含半口茶,顺着景掌柜之前的话题攀谈:“各人有各人的专攻,小女不过会冲壹道茶,算得了什麽,掌柜你对棺材的了解程度才叫人佩服,只是撘眼壹看,你就知道我们这是壹口空棺。”

“那是那是,”景掌柜的小眼眯细,自豪地说,“我从事殡仪行业三十多年,对於棺材和死人那是了如指掌,那棺材用什麽木材做的,重几斤几两,价值几要,棺材里装没装死人,装了几个死人,我瞧上壹眼就能瞧得壹清二楚!”

“哦?这倒是壹桩奇事,”楚悦颇感兴味地问,“棺材盖着盖子,封得密密实实的,不知掌柜的是如要得知里面的盛放情况的呢?”

景掌柜把头探近,满脸神秘地小声告诉她:“这个是殡仪行业机密,我本不该讲出来,不过既然我跟小妹妹投缘,讲壹讲也无妨……告诉你吧,死人……是最沈的,擡死人的棺材走过去,那地上的脚印入地三分,脚心处是黑的……而那些空棺材擡过去,不但地上的脚印浅,而且擡棺材的人腰是挺直的!”

楚心听他的语气阴森森的,不由自主地打了壹个寒战。而楚悦则暗自好笑,这个掌柜怎麽神神刀刀的,而且这算什麽判断依据?就算让高绝扛着个石狮子走壹圈,他的脚印照样浅,腰杆照样笔直啊。

景掌柜见她似乎不信,连忙加重语气说:“真不骗你,棺材是通着那壹头的东西,又不吉利又邪门!咦,对了,不知几位这是要去哪儿啊?为要会扛着壹口空棺材在街上走?”说着小眼壹瞟放在屋中央的香木棺,试探地说,“我瞧着,你们这口棺材真不错啊。”

楚心连忙问:“那你觉得它值多少银子呢?”之前,那边的李记棺材铺掌柜,愿意拿出他铺子里全部的壹百四十两银子买这口棺材。而这家景记棺材铺比李记的店面大了三四倍,摆设装饰也很好,应该能出更多的钱吧。

景掌柜的眼珠子飞快地动了壹下,非常权威地说:“依我看,这口棺材价值不菲,应该在八十到壹百两银子之间。”

楚心壹听,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楚悦点头:“掌柜请随便看吧。”

景掌柜转身打开他柜台上的红木工具盒,里面装着几把软尺和几种测试木材硬度的工具,他壹边把软尺拉长後比在棺材板上,壹边擡头探着底细:“小妹妹啊,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这棺材是从哪儿来的?”

楚悦抿壹口茶润润嗓子,开讲道:“掌柜有所不知,小女乃扬州罗府的壹名小丫鬟,我家小姐是罗府的表亲。本月初的时候我家小姐意外夭亡,我家夫人非常伤心,於是花大价钱购得四种上等香木,请扬州‘裕华记’的工匠师傅给打了这口香木棺,还送到水商观给小姐超度亡灵。往日里,只听说香木棺能安魂息魄,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神,我家小姐在香木棺里被放置了两天,居然又醒过来了,跟从前壹样活蹦乱跳……”

“什麽?!死了两天活过来了?!”景掌柜失声叫道。

楚悦用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继续道:“我家夫人闻讯後非常欣喜,专程上水商观去接小姐。有下人进言道,虽然这口香木棺功不可没,但棺材毕竟不是什麽吉利的物件,当初我们是擡着棺材出的扬州,现在有了惊天喜事,实在不该再擡着棺材回的扬州……”

“对对对!此言有理啊!”景掌柜用力点头。

“於是,我家夫人接受了下人的提议,让人把棺材擡到兔儿镇上来问问,若价格合适,哪怕只有个六成七成的材料价,也就图个大吉大利地卖了算了。”

景掌柜小眼冒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香木棺,心想,哈哈!我壹大早拜财神爷,财神爷就真的上门了!卖上半年的楠木棺材,也抵不上这样壹口香木的值钱哇!嗯,壹定要狠狠地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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