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事容时并不知晓,此时他正与严知鹤,朱闻琅二人走在县城最热闹的街市上。今日旬假,三人一早便相约出院游玩。此地位于县城的最中心,每日来往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摆满售卖各种物件的小摊,有卖吃食玩物的,又有首饰胭脂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耳边喧嚣热闹,叫卖之声不绝,这样的热闹欢快本是朱闻琅平日最喜欢的,可今日却叫他觉得苦不堪言。

又一次眼疾手快的闪到容时身前,接住似是无意松手而随风往他身上飘的丝帕。朱闻琅的笑脸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随口敷衍了两句明着看是在向他道谢,实则娇羞的眼神不断往他身后扫的女子。朱闻琅赶紧拉住容时和严知鹤往路旁的茶楼里冲去。

实在是这一路上遇到的姑娘,或佯装迷了路求助搭讪的,或身上的首饰、丝绢在经过时“不小心”掉了的,抑或直接丢香囊荷包的,那可真的是花样百出。不过也是由于歧县地处北边,此地民风较之南部更为开放,女子才会如此直白而热情。

三人在二楼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座,对于四周看过来的目光早已可以做到视如无物。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歧县的女子是如此的大胆多情!也算才知晓为何最难消受美人恩!”待小二将茶水端上来,一口气灌下一大碗茶,朱闻琅感叹道,转而看向容时,“时弟,为兄今日可是为你遭了不小的罪,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倒不是他主动揽事,实在是之前被吓到了。前面那些假装丢首饰,迷路的也就罢了,在一个女子突然将手上的香包丢过来后,容时措不及防之下被浓郁的香气遮掩了整个口鼻,顿时呛咳不断,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出意外登时将一旁的严知鹤和还在看好戏的朱闻琅吓的不轻,又是借水又是扇风,好一通忙活才让他给缓过来。在确定容时无事,又将那同样被吓得不轻的姑娘好一通教训使其哭着跑走后。朱闻琅就自动的担起了这护卫的职责。没办法,就严知鹤那古板的性子,恨不得离女子得有三丈远,若让他来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容时姿态悠然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其实他自己也不知自身对熏香一类竟如此敏感,原主的记忆中也不曾有过,当然也可能是由于家贫而从未接触过的原因。不过今日朱闻琅这般照顾他,这份关心却不是虚的。

“你想要何等感谢?”

朱闻琅眼前一亮,苦思冥想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时弟这段时间以来学问突飞猛进,连夫子都连连夸赞,可是有何诀窍?不若教教为兄,也省得我下次院考提心吊胆。”

“可以。”容时想也不想便答应道。

“真的?来来,快告诉我!”朱闻琅连忙侧过头来,做洗耳恭听状。

一旁一直默默饮茶不曾言语的严知鹤闻言,也好奇的望过来。

“很简单,你把你床铺底下的那些话本子都给扔了,以后也别再买了。之后每日早起诵读,别再赖床到开课时辰起,如此你下次院考成绩必然突飞猛进。”容时徐徐道来。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朱闻琅,要秘诀他是没有的,不过若这毛病他能改一改,那成绩肯定是会有所进步的。

朱闻琅一听便蔫了,改是不能改的,那话本里的仗剑江湖侠骨柔情是何等的畅快肆意,若是以后都不能看到了,那他估计是连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了。

“那还是算了吧。”说着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容时轻抿一口茶,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茶杯,白玉一般的指尖衬着材质普通的青瓷杯壁,竟让人觉得那不是一只随处可见的廉价杯盏,而是雨过微晴后,那一抹澄澈的天青色被他拈在了指尖。

“你前两日不是想要我那副春日百花图吗?回去后,你自去取。”容时放下杯盏,指尖轻点桌面,突然道。

“真的!”朱闻琅猛的跳起来,“时弟,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为兄!”

一旁的严知鹤不由羡慕了,茶也不喝了。早知如此,其实他也是可以帮忙挡一挡的,为了容兄的百花图,被女子挨上几下算得了什么?

并非他突然之间就把君子之道丢到一边去了。实在是他那日看到过容时闲暇时的信手勾勒,状如行云流水,笔若天成。不过寥寥数十下,一副百花竞开春意闹,莺歌燕舞蝶翩跹,落红渐舞迷人眼的春日百花图便跃然于纸上。

更妙的是图中百花每一朵都各有其态,玉兰之清雅,牡丹之雍容,杜鹃之冶艳……或半绽含羞,或怒放极妍,亦或含苞娇俏……一纸之间绘尽百花万千风情,使人一眼看去只觉如临其境香萦鼻端!

严知鹤之前从不知道原来容兄竟是有着如此精湛高妙的一手丹青画技,夺天工之巧,出神入化。

自那日见过百花图之后,严知鹤与朱闻琅二人便终日念念不忘,恨不能得以时时观之。自古文人好风雅,习六艺,谁若有着一手高超的书画绝技,必倍受世人推崇。故二人虽不善笔墨丹青之道,却在赏画识画上都颇有心得。

初见此画,二人便都见猎心喜,奈何实在不好夺人所好,便都按捺住了。谁知今日却被朱闻琅得了去,这叫严知鹤又怎能不扼腕。

三人在茶馆坐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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