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肃和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上滔天的怒火,皆被无边的帝王之威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天子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场官员冷眼看着那武将,都认定此人必死无疑。

没见林贵君都失宠了吗,这事宫人人皆知,陛下又岂会为他放走刺客,留下隐患。这人竟用林贵君威胁陛下,实在荒谬可笑。

跟君王的安危相比,个失宠的贵君的性命实在不足为惜。

况且皇上乃天下之主,何曾受过这种威胁,便是为着帝王威严,也必现场斩杀刺客。

秦挚站在殿外的台阶之上,隔着禁军与那刺客对峙。

他沉沉喘息着,脸色铁青,神情阴鸷,脑海俱是翻腾咆哮的怒火。

时隔多年,在母妃仙逝后,他竟再次感受到被威胁的恐惧。

最重要的是,他还成功地被威胁到了。

他曾发誓断情绝爱,绝不让自己有软弱,受人掣肘,偏偏还是重蹈覆辙,迟迟没法下立刻诛杀刺客的命令。

林曜看着秦挚,能理解他此刻的愤怒。身为帝王,他这是觉得威严受到了侵犯。

他此时跟那些官员样,并不觉得秦挚会救他。

秦挚固然对他有兴趣,但皇上就是皇上,哪会有什么真情。尤其是那武将还会威胁到他性命,若真放走,就等于放任危险存在着。

抵在脖间的利刃寒意刺骨,林曜手脚冰凉,索性闭上眼,不去多想。索性是死路条,也别死得太难看。

就是可惜了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命。

然而就在林曜闭眼等死的时候,秦挚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口了。

他嗓音裹着寒霜,像被大雪封冻千年,杀气沉沉,毫无半点情绪:“朕放你走。但你若敢伤朕的贵君根头发,天涯海角,朕必将你千刀万剐。”

殿外官员、禁军皆面露惊讶,林允扶跟唐涯对视眼,亦没料到秦挚会救林曜。唯独乔鹤唇角微微勾起,对这出人意料的命令并不意外。

陛下逃避多日,总算决定坦然面对感情了。

右相郑修恺试图劝阻秦挚:“陛下,不可啊!此人狼子野心,若放走必后患无穷!”

“郑相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那位可是贵君,他若有损伤,你能担待得起?”左相楚铉立时凉凉回敬。

郑修恺怒瞪楚铉,小王蛋,这会还不忘找他麻烦,实在可恨。

但他也没敢再出言劝阻,因为陛下忽转头冷冷看了他眼。那眼温度极低,饱含威胁跟怒意,郑修恺顿时浑身发凉,颤栗恐惧,怕再多说句,脑袋就会搬家。

林曜也很震惊,没想到秦挚会为他放这武将走,但说到底,他也是因为秦挚才被牵连的。

那挟持林曜的武将杜勉得意笑,暗想自己是赌对了。

“别耍把戏,更别派人跟踪。若让我察觉,便立刻杀了他。我命贱,临死能拉位贵君垫背也值了。”

他边说边挟持着林曜后退,禁军不敢阻拦,只能眼看杜勉走远。

殿外,乔鹤拱手道:“陛下,我去……”

话没说完便被秦挚打断:“取剑来,朕亲自去。”

巳时三刻,天阴沉沉的,骄阳被厚厚的黑云遮挡,亦压得人心燥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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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诏令层层下达,侍卫虽戒备着杜勉,却因林曜不敢擅动,只能如他所愿地备上快马,放他出城。

林曜被杜勉扔到马背上,他脖颈被拉出道血口,腹部抵着马背,被颠得浑身难受,头晕想吐。

但杜勉显然是不会考虑他的感受的,只驾马路狂奔。

林曜忍着难受,绞尽脑汁地回忆,也没想起原著有刺杀的剧情,不知是没注意,还是看太快漏了。

路奔出很远,眼看周围都是荒野,没有人烟,杜勉才渐渐减慢速度。

他先警惕观察着四周,确定身后没有跟踪的人,这才找了间破庙落脚。

破庙残败不堪,横梁断裂,荒草能淹没半截小腿。地面亦落满灰尘,满是蛛。

林曜被杜勉推进破庙,衣袍都被荆棘割破了。

“老实点。”杜勉威胁。

林曜也不敢找事,乖乖找了处角落蹲着,杜勉武艺高强,他没必要自讨苦吃。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保住性命,拖延时间。秦挚既肯放这武将走,就定然会派人来救他。在等来救援前,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都不宜轻举妄动。

杜勉看林曜还挺听话,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坐下,从包袱拿出干粮来吃。

林曜也挺饿的,他今早起晚了,连早膳都还没吃。

但此时吃饭显然并非当务之急。林曜侧过身,从外袍被划破的地方撕下块布,准备包扎下脖子上的伤口。

他是第吻,体质特殊,血液就等同催情剂。林曜怕那武将闻久了,会再出什么事。

杜勉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还有道疤,看着很是凶恶。

他草草吃完干粮,喝了几口水,就直盯着林曜看,目光不善,像在筹谋着什么。

半晌,他拿着匕首径直朝林曜走来。

林曜刚绑好伤口,见状连迫使自己冷静:“现在还在秦国境内,你杀了我,就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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