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盯着那硬邦邦的馒头,眼神晦暗危险。

林曜抓着鸡腿啃了两口,被秦挚看得有点于心不忍。要不是秦挚,他也没办法逃出密道,便又扯了根鸡腿递给他。

秦挚赏脸般抬起手接过鸡腿,望着林曜的眼神,还是让林曜觉得他会活吞了自己。

林曜哼哼:“我找的烤乳鸡,给你吃就知足吧。”

他哼的很小声,秦挚这回连眼神都没施舍。

船舱内寂静无声。林曜饿极了,那烤乳鸡又特别美味,一时吃得狼吞虎咽,跟慢条斯理动作斯文的秦挚形成鲜明对比。

他又问青釉:“你吃吗?”

“我刚吃过饭食,不饿。”青釉撑着船,在外恭敬问道:“陛下,贵君,我们现在去哪啊?”

他说完就被林曜警告地瞪了眼,什么贵君,要叫公子!

青釉嘿嘿笑着,心虚转过头,陛下就在这看着,他哪敢称呼“公子”。跟公子比起来,还是陛下可怕的多,不敢惹不敢惹。

秦挚听到“贵君”二字,唇角微微扬起,微瞥了林曜眼。

林曜啃着鸡腿,划清界限道:“从出宫那刻起,我就不是你的贵君了。我早晚是要走的。”

秦挚脸瞬间一沉,浑身涌动着极危险暴戾的气息。

青釉没想到不过一日没见,公子竟敢这么跟陛下说话了,吓得低着头,划桨的动作都乱了。

“不是朕的贵君?”秦挚咬牙切齿道。

林曜忽然浑身凉飕飕的,瘆得慌,又补充道:“不过你若愿意,我们还是能当好友的。”

秦挚威严道:“当朕的好友?你以为你是谁?”

这意思就是说,林曜不配当他的好友。

林曜撇撇嘴,心道不配就不配呗,谁稀罕当啊。

船舱内剑拔弩张、硝烟弥漫。青釉划着船桨,表情茫然,所以他们到底要去哪?但迷茫归迷茫,陛下跟公子吵成那样,他是万万不敢去触霉头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挚方杀气沉沉地说了处地址。

那地方是个避暑山庄,想来离京城也不会太远。林曜感觉不太安,没准会被郑修恺的人搜到,但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的地方,便也没有多问。他跟秦挚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不怕秦挚坑他。

青釉更不敢多问,看了眼林曜,见他没有异议,便划桨直奔避暑山庄而去。

清河水波潋滟,景色极美,林曜吃着烤乳鸡,赏着船外美景,跟秦挚离的远远的,谁都没搭理谁。

一只烤乳鸡分吃完毕,船也靠了岸。

为掩藏踪迹,青釉特地选了处荒僻的密林靠岸,随后三人沿着遍地荒草的小径步行到避暑山庄。

秦挚走在前面带路,看起来精神好很多。林曜跟着走了许久,看秦挚始终没解释的意思,实在忍不住说道:“青釉,你问他,还要走多久才到?”他腿都走软了。

青釉走在最后,被这话问得一脸懵。

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陛下冷冷道:“告诉他,好好跟着就是,别废话。”

林曜怒瞪着秦挚背影:“你问他,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路就直说,没人笑话。”

秦挚道:“告诉他。朕可比他强,还从未曾迷路。”

“跟他说,我也从未迷路。还有,您这么大张旗鼓地自称,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您的身份吗?”

“荒郊野岭,哪来的人?”

“荒郊野岭,也不得不防。”

满脸迷茫苦涩战战兢兢跟在最后的青釉:“…………”

您二位这又闹什么别扭?怎么还把他给牵扯进来了?

青釉默默地想,他只想当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隐形人,并不想被这谁都惹不起的两位夹在中间。

半个时辰后,三人抵达避暑山庄。途中林曜已听青釉低声解释过,这避暑山庄在秦挚登基后就被下令封庄了,原因不详。因此五年过去,原先繁华壮丽的行宫早就荒无人烟、遍地荒草。

避暑山庄占地辽阔,外墙爬满绿植,此时夜色黯淡,远远看去像座阴森森的鬼宅。

为免打草惊蛇,他们没动门上的锁,而是直接翻墙进去的。

即使过去五年,院内长满荒草,房屋也很是破旧,但宽阔壮观的格局,精致华美的雕刻图案,都能窥到此处曾经的奢侈华美。

林曜观察着,挺想不通这么好的山庄,秦挚为何要封锁起来,简直暴殄天物。

他正想着,就见秦挚转身要走,连问道:“你去哪?”

秦挚看了林曜一眼,视线着重掠过他头顶,沉声道:“闭关疗伤。你们随意,别打扰我。”

他说完就走,脸色比之前还臭。

朕辛苦雕的发簪,怕也早被林曜扔弃了吧。

林曜摸摸头发,满脸不解,转头问青釉:“我哪又招他惹他了?”

青釉低头不语,心道您招惹陛下的那可多了去了。

没见陛下如今称的都是“我”了。

秦挚是在后院的石屋闭关的。这一闭关就连着三天没出来过,也没吃没喝。

林曜起初还懒得管他,之后每隔段时间就去盯着秦挚,怕他悄无声息地凉掉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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