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漠轩闻言瞥了岳峰一眼。

“殿下,我可不是说您!您那是料敌从先、运筹帷幄、高沾远瞩、十步一算,和这宝月行者可不一样。”

岳峰被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当即讪笑着拍了一串马屁过去,把周漠轩都听恶心了。

晕厥过去的宝月行者缓缓醒来,岳峰见状忙岔开话题,冲其喊道:“宝月老杂毛,赶紧把你刚才说的那个炼宝法门交出来,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宝月呆滞片刻,忽地瞪大眼睛,道:“死了,都死了,都是我杀的!我杀的!啊啊啊!”

宝月的话语自口中喃喃到咆哮,神色狰狞,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嘿,你还敢在殿下这装疯卖傻!”岳峰怒道。

旁侧的清娥说道:“殿下,有些不对劲。”

周漠轩见此情形亦是微微皱眉,忽地联想到先前宝月所说,他与姚司已在明王见证下魂魄融汇,化为一体。

“化为一体……”

“应当是这具身体中目前存在两个意识,当占据上风的宝月因明瑞珠被毁陷入沉睡后,姚司便清醒过来接掌身躯。”

周漠轩心中思索着,身上的明黄光幕汇聚而下,直接镇向下去。

“姚司!”

一声暴喝,将姚司从疯狂的状态中震得清醒少许。

“殿,殿下……”姚司眼神先是茫然,随后恢复清醒,看清周围的情况,双目顿时有泪水簌簌流下。

周漠轩皱着眉头将其放下。

“殿下,我杀人了!我杀了好多人,好多无辜的人,他们就那么死在我眼前……殿下,我有罪!都是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人,全是血,呜呜呜……”

姚司清醒过后,竟是直接跪在地上哭出声来,伴随着哭泣,还在不住的干呕。

“呃……真是姚司啊?”

岳峰挠了挠头,上去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这不是你的错。主要是宝月行者在你身上用了什么手段,错的是宝月行者那老杂毛,和你无关!”

“不是,就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姚司抬起头来,双目哭得通红,痛苦道:“我什么都记得,有个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男人……有很多人跪在地上求我,但我都杀了,我都杀了……”

看着姚司痛哭的模样,周漠轩忽然联想到前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是又心里疾病了。”

“也对,姚司此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客栈小掌柜,被宝月以奇特手段控制着去杀人。杀人时,估计他的心里还都很清楚,可是偏偏控制不了自己。”

“不仅被强迫着见到大量死亡与血腥,还有心中道德感的折磨,双重压力下,精神会崩溃也是常理。”

姚司的声音哭至沙哑,不知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竟是直接起身往旁边一块巨石撞去。

“诶,别!”

距离最近的岳峰连忙阻拦。

只是姚司此时的身体素质可是炼体圆满级的,纵然他不会使用真气,骤然发力下也非岳峰所能拦下。

“砰!”

巨石被撞得生生裂开,姚司的脑袋却只被蹭破了点皮。

姚司还要再撞,肩膀却被死死按住。

“让我死!”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来,将他打翻在地。

“杀了那么多人,你确实该死。”周漠轩站在身后,望着倒地的姚司冷淡道:“云禅城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你手里,纵然你身上有再多理由,也难以洗脱身上的罪孽。”

岳峰等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殿下,这不是姚司兄弟的错啊……”

岳峰忍不住姚司解释,但是被周漠轩扫了一眼后,便干笑的闭上了嘴巴。

姚司喃喃道:“对,我是该死,我该死……”

周漠轩点头赞同,跨步过去,道:“你确实该死,但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吗?那些被你所杀的无辜百姓难道就白死了吗?他们本来都在好好地过日子。”

“你以为死能赎罪,但实际上你死了他们就能复活了吗?你当真能心安理得的去死吗?”

周漠轩的话语字字戳心,姚司听得心脏都在抽痛。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为他们报仇。”周漠轩蹲下,正视姚司的眼睛,道:“你要明白,都是明王门、都是宝月行者控制了你,你才会去杀人!你要为那些人报仇!”

“明王门?”

姚司浑身一颤,骤然想起宝月行者要他拜师时,可是说过自己是明王门的人。

“对,那老头是明王门的人,都是明王门!我要报仇,报仇!”

姚司的眼睛霎时就红了,咬牙切齿道:“都是明王门那些杂碎,都是他们的错。害了我父母还不够,害得我被剥夺功名还不够……明王门,我要报仇!”

“报仇!”

姚司豁然起身,大声咆哮起来。声浪随起,滚滚而动。岳峰和清娥两人被震得身子一晃。

周漠轩抬手一按,身后的血色长龙虚影盘旋展开,将声浪镇下。

清娥靠近小声提醒道:“殿下,这姚司体内可还有宝月行者,就算要救姚司,也得像个万全之策出来。”

“我自由打算。”

周漠轩淡淡道:“姚司,明王门势力庞大,光靠你一个人可无法报仇,你可还愿意认我为主。”

姚司想都不想,当即下跪磕头,恨恨咬牙道:“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灭了明王门,我什么都愿意!”

周漠轩心神牵动,立即感应到系统内附入两道真灵。

“果然是两道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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