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尔思述伦上车后,连打三个喷嚏。

裴航抖抖伞,湿着手去拿手机。

他还没碰到,屏幕就自己亮了起来,是穆凌打来的电话。

他示意乌兰巴尔思述伦安静点,接通:“穆总?”

“在哪里?”穆凌说,声音是一种压抑的阴沉。

裴航迅速看了一眼乌兰巴尔思述伦,说:“跟朋友在外边。”

他把手机拿开一点,翻消息,发现就在他们下车的这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里,穆凌给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几乎没有停下来。

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穆凌问:“谁?”

要是他没看见那么多未接电话,可能就随便糊弄过去了,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回道:“是燕总。”

那边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窒息的压迫,裴航作口型,对乌兰巴尔思述伦说:“这才是风雨欲来。”

穆凌说:“现在到公司来,马上。”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我们离天华远得很,过去也要俩小时。”

穆凌说:“一云被绑架了。”

裴航:“!!!”

穆凌:“但是没成功,有人救了他。”

裴航:“老板你说话可以不大喘气吗?”

穆凌无视了他的话,说:“你现在很危险,立刻到我身边来。”

裴航跟乌兰巴尔思述伦对视一眼,后者拧了一把湿透的刘海,发动跑车。

然后他倒车失败了。

裴航:“你真是个弟弟。”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Youyouup,noobb。”

裴航:“我说的是车。”

穆凌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快到爆发边缘了:“在那儿别走,我马上过来。”

裴航挂掉电话,觉得太可怕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非常好,他生气了。”

他说这话时是真的很愉悦。

裴航觉得更可怕了。

穆凌来得很快。

或者说,来得太快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下了高架不堵车后开起超跑来简直就是飞得太低,饶是如此也用了一个多小时。

穆凌所用的时间让裴航怀疑他已经打破那个车型自面市以来所开出的最快记录了。

他把车甩在废墟外围,大步走进来。

裴航昨天回来得太晚,又因为生物钟醒得早,统共没睡几小时,这会儿在雨声里挨着车门犯困,冷不防被人敲了窗。

他愈发觉得乌兰巴尔思述伦开这辆车出来就是智障行为。

哪怕外面下着暴雨,也要等那两扇车门飞上去,让雨水对着天灵盖直劈下来。

穆凌等不及车门完打开,直接弯下腰把裴航捞了出来。

裴航手忙脚乱地把伞撑在两人头顶,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衬衫下肌肉紧绷成铁。

他赶紧在穆凌手臂上捏了几下让他放松点,说:“你怎么连伞都没撑?”

穆凌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几乎是拽着裴航把他拖着走,乌兰巴尔思述伦顶着雨也绕过来:“等等我。”

穆凌说:“你等拖车公司来。”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不是吧穆总,你这么小气的,捎我一个是坐不下吗?”

穆凌说:“你和你的车今天上热搜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我知道,已经在让人撤了。”

穆凌说:“不用撤,我又给你买了两个。”

乌兰巴尔思述伦:“……啊?”

穆凌一脸冷漠:“你现在走的话,再回来就不一定能见到你的车,或者见到完整的车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恨恨地站在原地。

穆凌握着裴航的手腕,力道很大,裴航确定自己手腕上肯定留下了淤青。

穆凌将他粗暴地塞进后座,裴航挣扎着探出头说:“我来开车。”

穆凌把他推回去,没成功,裴航拉住了他的手臂。

雨下得极大,伞已经完不起作用了,穆凌身湿透,发梢末端都不能说是滴水,而是水流接在了发上。而更多的水顺着两人牵连之处流淌下来,把车内弄得一塌糊涂。

裴航迎着雨,看不太清他的神色,说:“我来开车,你现在不对劲。”

穆凌没说话,他还要再说什么,这时阴云密布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骤亮了,巨大的闪电横跨天空,映得天地一片刺目的白。

也照亮了穆凌的脸。

裴航猛地松开手。

暴雨下湿漉漉的穆凌仿佛变了个他完不认识的样子。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穆凌的认知就是割裂的,曾在S市地下王国掀起腥风血雨的黑暗君王般可怕的男人,与他所接触的性格温吞、反应迟钝的娃娃脸总裁——理性上知道他们共为一人,然而大部分时候,裴航都把穆凌的那些过去当作经过艺术手法夸张了的江湖传说来看。

他知道穆凌并非看上去那样无害,但那种侧面的认知终究不如亲眼所见的直观。

穆凌正看着他。

裴航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穆凌给他的印象就像一头年迈平和的野兽,安静的眼神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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