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笑着,一边低了头,又细看李桐的手背。

“你瞧你的手,长得真好,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人。”

李桐笑问:“如何便有福气了?”

陈氏看了他一眼,细细数着:“你看你这几个指头长得多清秀,尖细的十指尖儿,和你父亲的便很不一样,一看便知,你这一辈子都不是操劳的命,注定是要给人家伺候的。”

她又将李桐的一只手侧过来,给他比了自己的,说:“你这手掌也比寻常人生得厚实,可摸起来又不生硬,反倒像姑娘家,绵软细嫩的,一握便知这人手心里满满盛的都是福气了。”

李桐闻言,不由弯了眼睛,转过头去瞧吴妈妈,笑道:“吴妈妈你听,我可从未听过,指头长得纤细、手掌生得厚算是福气。”

他垂了眼,面上一副温顺可亲的样儿,只听他玩笑说:“母亲这可是实打实的偏袒了,要我说,无论我和兄长生得是扁是圆,是美是丑,在母亲这儿,恐怕都是最有福气的。”

吴妈妈笑着附和道:“是啊,哪有做娘的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何况您兄弟两个的相貌、性情和才气,难道有谁真能说上一个不好么!”

陈氏此刻心里舒坦了许多,头疼得也轻了几分,便顿觉这屋子里密不透风的,惹她心烦,于是便要李桐先出去候着,让吴妈妈替她更衣,好去外室歇着,让李桐陪她说说话,等着一起用早饭。

母子二人身子都不大痛快,吴妈妈便想着让厨房的人做些清淡爽口的小食,又怕下人们早起偷懒不尽心,便说亲自去盯着,于是服侍好陈氏穿衣,又叫下人沏了晨起喝的清茶,便离了院子。

李桐扶着陈氏,两人挨着座坐下。

“还没问你这么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陈氏叫人将屋门半开,晨风和着一点清凉涌进屋来,叫人舒心得多。

李桐答:“没什么事,最近睡得足,醒得也早,听见母亲这里有动静,便过来瞧一瞧。”

陈氏点点头,忽而叹一口气道:“你父亲天还没亮就又让人请进宫去了,那位梅大人也一同去了。”

“是,边地之事?”

陈氏道:“大约是,不然还能有什么急事,连这一个早晨都等不得。”

李桐迟疑着答:“那便是说,形势不大好了。”

陈氏面上也起了忧色,说:“我问了你父亲,他走时只说叫我不要多想,这能不多想么。若是真有战事发生,你父亲——唉!”

李桐心下预感不好,只是也不能说什么话惹陈氏担心,便出言安慰了几句:“还是等父亲回来,咱们在这儿胡乱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陈氏点点头:“是。也未必就像我想的那般,北颉数年来忌惮我朝兵力,安分守己地窝在北地,怎会轻易想不开要找咱们的不痛快呢。”

两人心头记挂着靖宁侯入宫的事,早饭都用得不多。

吴妈妈见了,以为是不合胃口,还要再去叫厨房煮些糯糯的好食用的粥来,被陈氏拦下:“不必了,大清早的哪吃得下那么些东西。”说着转眼瞧李桐,见他气色与平日无异,便吩咐吴妈妈去请大夫来。

“怎么又要请大夫。”李桐无奈道。

“再让人家给你仔细把一把脉,看看恢复得如何,好叫我放心。再有,你兄嫂知道你出事,还没落脚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我得让大夫也给他们两个瞧瞧,你哥哥也是不让我省心,轻缨怀着身孕,竟还敢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即便是担心你,也实在是不懂事。

“好了,你今日起得早,要不要再歇歇,小睡一会儿,大夫也就来了。”

李桐摇头道:“不了,刚用了饭,我陪母亲在院子里走一走罢。”

陈氏站起身,道:“也好,屋子里待久了,的确燥得很。”

两人便在院里的荷花池旁来来回回地走,慢慢的日光明朗,洒在人身上也有了些许温度,不似天光熹微时那般带着凉意。

二人走了几遭,却不想没等来大夫,竟先等来了两人都害怕的事。

吴妈妈从院外跑进来,面带急色,风风火火地来到陈氏跟前,不等陈氏问她发生何事,便忍不住先叫道:“夫人,街上好多人说,北颉出兵同咱们开战了!”

“什么!”陈氏、李桐二人皆一惊。

“当真?”

“不知真假!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只是街上的人都这么传,厨房里去采买的丫头们听见了,东西也来不及买,急急忙忙就跑回来说给我!”

“都这么传?那想来错不了了。”陈氏自言自语道。

李桐问:“父亲呢,可回来了?跟着去的家将也没人回来传话么!”

“没有!宫里没人回来!”

“那外面还传什么了,圣上可有什么旨意?可会与咱们京中有干系?”话一出口,陈氏便先叹了一声,自己答了,“唉,糊涂了,外面怎会传这些!”

李桐连声安慰陈氏道:“是啊,母亲,宫里的事,怎会传到大街上去,即便圣上真下了什么旨意,怕是也不会传得这样快。母亲别急,咱们还是再安心等等,一切等父亲回来便都知道了。”

吴妈妈也道:“主子千万别急,说不准外面传的都是些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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