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接收到她凝滞的目光,他的余光微微一瞥。
玉合欢也意识到自己对眼了,她借着夹菜的动作,将目光移开。
为了缓解微妙的气氛,她主动发问:“地蚕被你这么一加工还挺好吃的,说到这个地蚕,为什么世人只知道用天蚕丝制衣制琴弦,却不知道地蚕丝比天蚕丝更加实用?”
初宴手上动作虽然没停,但他的眼神光却有那么一刻被凝结住了。
初宴幽幽作答:“有的东西并不是因为真的好才被世人认可,而是被大多数人认可的东西才被看作是好东西。”
他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他眼中漩涡都折射出悲伤而清冷的光芒。
骤然间烟霞色的苍穹被铅色迅速侵袭,一轮弯弯的弦月高悬当空。
天色骤然灰暗了好几个度。
他轻拂衣袖将餐具化为无形。
他仰头望向那轮因自己心境变化而升腾起来的弦月。
他立于月光下,衣袂翻飞,颀长的睫羽下,若有若无的薄雾,遮掩住了他双瞳中的那一片海晏河清。
虽然火焰岛依旧炙热无比,玉合欢却感知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那股寒意是自他心间发散而出的。
她走上前,站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抬头仰望冷月。
“人亦如是。”她平静发声。
初宴一怔,他以为她会说一些宽慰的话,没想到她道出的竟是他的心声。
他没想到更不按常理出牌的还在后头。
“你是鱼我是人,我们不存在权势方面的竞争,其实你可以把你内心最无法接受的事情说给我听,也许我能发现你看不见的另一面呢。”
初宴眨眼睛的频率变勤快了一些:“你也已经猜到我是海国世子。有些事我不便与外族分说,抱歉。”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她这话太反常了,难道她是在探我的底?总觉得这个傻丫头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天真烂漫,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初宴飞速捋了一下思绪,接着又调整回了灰王子应有的态度。
他自觉这话有些呛人,他回眸,绽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两抹极好看的弧度攀上他的唇角。
他的唇似微躬的下弦月,眼角似蝴蝶的尾翼,微微翘起来。
他绝美的括弧笑将她的魂儿骤然勾住。
就那么一眼,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也不禁微微勾勒起唇角,对他回以一个浅笑。
更要命的是,就在此时,他竟还向她伸出手来。
“我感应到附近有一群妖聚集之地,跟我来。”
他的手,还有目光,仿似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的指尖上似有一只灵蝶在轻轻跃动。
一道无形的灵光自他指尖飞出,直渗入她的前额。
紧接着她的视线逐渐迷蒙,周遭背景也逐渐开始虚化,唯独他的轮廓依旧清晰。
鲛皇族的催眠术果然强大。
玉合欢假借着扶头的姿势,轻取下发丝上的短簪。
以她真实的灵力,痛感可以缓释鲛皇族的催眠术,至少能使她不会完全被幻术蒙了心。
初宴感知有力量在抵触他的催眠术,因此他加大灵力,但因此地弥漫着杀气,他的鲛珠无法供给他足够的灵力来施展催眠术,因此他也只能适可而止。
幸而双方灵力均衡难分伯仲,因此他的催眠术还是能施展一些效用的。
在催眠术的作用下,玉合欢缓缓抬臂,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初宴轻轻握住他的手,接着施法,将他们两人都悬空。
他留意到自己适才用鲛人尾给她补充的灵力已快耗尽,接下来她将无法再承受地表滚烫的温度。
他鲜少将关切之言直接说出口,多半是用行动表示。
玉合欢后来才知道,并非是他性格使然,而是他觉得这般是很有风度的表现。
现在的她还不清楚这一点,还以为是他的过往经历,令他形成了这般内敛的性格。
她不禁有些想要了解他全部的故事。
她正思忖间,飞行骤止,他们来到一处岩洞前。
由于鲛珠有裂缝,因此他的灵力施放时常不稳。
他们骤然坠地,玉合欢留意了一下,他双脚触地时,紧蹙了一下双眉,仿似痛极。
他蹙眉的一刹那,还目放厉芒,似是忆起了什么令他不悦的事情。
传言鲛人至强的那部分灵力,只聚集于鲛珠与鲛人尾。
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只是她有些不解,以他的灵力完全可以保护好鲛人尾,为也就是他的双脚不受伤害,为何此时的他看起来竟有些孱弱?
他是真的旧伤未愈,还是故意示弱?
“愣着做什么?怕我拐卖你啊?”
仅在她整理思绪的一瞬,初宴已经调整好神态,又恢复了平和温柔的模样。
玉合欢也拾起了傻丫头该有的神态。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身子微微向前倾:“开玩笑,我会怕?走着。”
她语毕,迈开大步向前走,还夸张地左右晃了晃膀子。
她刻意表现出的这一小细节,果然触动了初宴。
真是个傻丫头。
初宴望着她的背影,他的嘴角不禁又勾勒起了两抹弧度,他跟在她的身后步入岩洞。
奇怪的是越往里深入里面的温度越适宜,她留意了一下脚下的地砖,虽然用料与在火焰岛上看到的岩石无异,但地砖里却没有往上窜出一丝热气。
看来这个岩洞是有人精心建设过的。
这里面究竟会有怎样的一方天地呢?
穿过入口通往里面的狭长过道,在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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