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冰反口太快,这反倒引起初宴怀疑。

玉合欢一言不发,魅冰在反口之时,她确是怔了一记。

但她并未被感性冲昏头脑,她用心语向初宴发出商讨。

初宴深知锦岚是她多年以来的心结,他没有再明确表态,而是表示他会在魅冰内心彻底崩溃时,以催眠幻术探查她内心所感。

玉合欢不置可否地问:“魅冰仅剩半灵,可还适用催眠幻术?”

初宴告诉她,他已探得魅冰的另一半灵在何处,到时请她适时出手,将魅冰合灵,他好行催眠幻术。

玉合欢应允,提出分头行动。

其一,他们二人在争执过后,再一同行动会引起魅冰的怀疑,其二,既然幕后之人有意离间他们,那么他们也要给其一个被策反的机会。

他们达成共识,他陪同魅冰去寻另一半残灵,她则去与幕后之人接头。

她担忧他失明会遭暗算,在他们分开前,她又寻了个由头与他争执,又推搡他一记,顺势将一朵小干花塞入他衣襟。

这朵小干花是一朵合欢,上面附着能使人短时间内复明的术法,时效为两个时辰。

她放入小干花后,还佯装盛怒地吼了一声:“你走,走远点!”

她语毕扭头就走。

魅冰也没想到他们会闹到这个地步,此刻但凡有点交集的,都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初宴,你要是心情不佳话,我们可以原地休整一会儿,反正被剥的灵也不可能再合回去了,不着急。”

她这句话表面上似在安慰他,实则是在暗示他,不用这么急着去找那半副灵。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仅剩半付灵躯,魅冰这么做,一定另有隐情。

既然魅冰提出原地休整,不如就顺势而为,顺便查看一下她那边的情况。

玉合欢给他的小干花,除了有能暂时复明的功效外,还能使他们形成一丝微弱的连接,这感应虽不似鲛妃令这般精准,但好歹也能测出对方处境。

他摸索着缓缓坐回地面,将手抚在心口,呼吸急促,一言不发。

她的处境形成画面,投映在他的脑海。

忽然一股强劲的感应力,向他涌来,是鲛妃令。

他仔细比对小干花和鲛妃令的感应到的位置,显然不是同一处,看来鲛妃令还在敌方手中。

敌方拿到鲛妃令却还在这一带转悠,显然他的目标并不是鲛妃令,那他想必会拿着鲛妃令去找玉合欢交涉。

他欲进一步锁定双方位置,是否在逐渐靠近时,魅冰传出一声呻吟。

“花郎!他们明明答应不伤花郎的!”

魅冰怒吼一声,似发狂般弹跳而起,几步跨到初宴跟前。

魅冰仅存半灵,不该活力还如此之盛。

还未待他思索明白,魅冰一把将他从地上扯起,初宴的感应骤然中断。

“求你了,跟我走。”

初宴趁其不备,骤然出手,以海蝶将她全身束缚住。

他声色俱冷地拷问:“说出真相,否则将你就地击毙,让你和他今世无缘再见。”

他语毕,手指指腹骤屈,海蝶将魅冰束缚得更紧。

魅冰终于彻底破防,她哭喊着:“我说!是一个浑身魔气的人擒了花郎,胁迫我这么说的,我也并非是中了剥灵之术,是花郎当时奄奄一息,我自愿舍出半幅灵,护他生机不绝。求你了,跟我走。”

“目的为何?”他继续冷声发问。

魅冰频频摇头:“我不知道。”

他将指腹接着蜷紧,魅冰爆发出一声痛苦嚎叫,断断续续地答:“我真的不知道,在我没舍出半副灵前,他好像确要吩咐我接近你做什么事,但是在我分灵之后,可能看我不中用,好像是改变了主意,只让我把你带到他们的面前。”

“他们?”他对于不在乎的人,一向没有多少耐心,他再一蜷手指,海蝶便见了血。

魅冰当即补充:“还有个体态优雅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看不出她是什么妖。这确是我已知的全部,求你了,随我去救花郎。”

初宴在确认对方只有两人,且灵力不算太强之后,放开魅冰。

他没有像先前那样,及时销毁所有已出战的海蝶,而是将它们排布魅冰身侧,一旦魅冰有异动,海蝶便能立即将她索命。

他一开始没对魅冰下狠手,是考虑到还想助她与爱人重逢获取情力。

眼下较之获取情力,他更要留心的是护她周全。

初宴明知前方有陷阱,但他还是决定,与魅冰一同去见指使她的人。

他们远行数十里,她终于又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花郎。

花千树虽是一副山野居士的打扮,但难掩其原本的神将之风。

他脊背挺拔,即使被病痛折磨得面唇苍白,但他依旧是坐有坐相。

他一袭粗布衣衫,端坐于一块破旧草垫之上,墨发高绾于顶,仅以一支紫檀木簪穿透发髻,除此之外周身再无他饰品。

他双掌微微隆起,掌心相对,正在凝神调息。

“花郎!”

闻得这一声轻唤,花千树骤然睁开双目,他俊朗的面庞上,骤然绽出一抹暖暖的笑。

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目,此刻满覆怜惜。

他觉得,她为他付出的已然太多,被雪族流放,被永久褫夺封仙资格,今次竟连她的半幅灵躯都为他舍弃。

“冰儿……是我害苦了你。”

这万千的怜惜与自责,最终转化成这一声嗟叹。

魅冰终于展露出她的原本个性,她抹去眼角泪,竭力绽出一个微笑,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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