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那时正留在嘉岚殿整理母亲旧物。

自十年前那场政变之后,他阿父便再不许他来此地。

他撩开已经有些陈旧的紫色帐幔,忆起幼年时,阿姐最喜在这帐幔飘飘的一片紫海中,与他玩捉迷藏的游戏。

那时他们并未只顾玩乐,而是由阿姐先收集各种灵气,她“伪装”成不同身份,以寓教于乐的方式,来督促初宴勤修寻迹之术。

也正因有阿姐相伴,初宴对于修习术法,一点儿也没有懈怠,年仅六岁的他,便能在极其混杂的环境下,精准探测到极力隐藏灵气、修为不下十万的高手。

前太子妃在发觉他在此处的天赋后,便结合他的天赋,手把手教他制作能探测目标灵气方位的灵宝。

奚洲白制造的传感器,也是他所授。

初宴立于淡紫色纱帘后,由于嘉岚殿多年无人打理,因此这些帐幔有的就垂落着,也没拉开,还是保持着前太子妃在此处仙逝时的样子。

他抬手,还未待手指触及纱帘,便觉心口一痛。

那痛感,并非是因她心情愉悦而传递来的联动之感,而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登时有一种天塌了的错觉。

他当即去感应鲛妃令之力,原本被隔绝在外的力量,此刻因玉合欢遁入轮回,来不受限制,化作孤灵似的轻烟,飘荡而来。

他一惊,又运起自己独到的灵气感知力,这是他的专长,只要他要搜寻的目标在六界以内,再远他都能清楚感知到方位。

但玉合欢已入轮回,因此他无法感知到一丁点儿她存世的痕迹。

她不应该在海域吗?

为何会感知不到她的灵气,难道是她故意隐藏灵气以免他分心,还是……

她在做什么傻事,不愿让他知晓。

初宴心下咯噔一记,他安排心腹将嘉岚殿妥善归置,接着便出海去寻玉合欢。

他这一离开,海宫便发生大事。

楮君与墨客分身被奚洲白的心腹擒获,押解至奚洲白跟前。

“上古仙灵?阁下究竟是何人?”

奚洲白目光如炬,在此审讯当口,他倒是没有再使他那奇怪的语调。

“我叫楮君,这是九幽镇司掌司,我的心上人墨客。”

那墨客虽仅是分身,但与其主体同气连枝,他一听楮君这般介绍,当即沉下脸。

墨客微微昂起头颅,将肩膀也略微拓宽一些,看似欲以身高优势碾压楮君。

楮君在介绍完后,还不忘偷偷瞄他一眼。

墨客清了清嗓子,目光未再楮君身上停留半分,而是直视前方。

他依旧是微睁双目,依旧声如洪钟:“休要胡言,谁是你心上人。”

“你啊。”楮君嘻嘻笑,“心上人,字面意思,我把你放心上,无需你认同。”

“好个无需我认同。你既奉我命令前来,我自有权管辖你的言行。”

楮君一把年纪的上古楮族,却在他身侧又展露出少女姿态,她竭力睁大眼睛,一根手指轻戳在左眼下眼角,微微往下一按,扮个鬼脸还吐了吐舌。

放眼开去,也只有在睁眼这一事上,是墨客超越不了的。

“二位虽是仙灵,但灵海亦有灵海的规矩,还请二位如实告知来意。”

楮君听奚洲白这般正经,她也没打算隐瞒,却被墨客抢先:“我们来找初宴。”

“你不是来找……”

楮君险些失言,幸而她正确理解了墨客的眼神,当即噤声。

“二位果真是来找世子大人的?”

奚洲白在办公事时,从不含糊,他严谨到,当着外族的面,他都从不直呼初宴大名,而是尊称他为“世子大人”。

“啊,是。我们就是来找世子大人的。”

奚洲白稳坐朝堂这么多年,辨别对方所言真伪的能力,并不逊于初宴。

他微微冷笑,微曲的手肘也更夹紧了些。

“这位女仙灵,似乎是想说其他答案。”

楮君到底也是比奚洲白多活了近千年的前辈,加之现在墨客也处于危险中,她脑子更是转得飞快。

“我之所以惊诧是因为,我不知道海国世子叫初宴哪。我刚还以为是我家墨客要搪塞你,这才感到被惊到。”

她这回答简直完美。

但奚洲白还是觉察出不对劲:“可为何他在向你使眼色后,你当即噤声?”

“嗨,我都说了,他是我的心上人,无论他要做什么,我当然都只会配合。他让我别说话,我就不说,这很不能理解吗?”

楮君语毕,她微眨一下双目,当即切换姿态。

“小小鲲妖,竟敢无端臆测上古仙灵,有胆色,我很欣赏,你可愿入九幽镇司掌司墨客麾下?”

楮君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从她上次潜伏在阴晴司,无意间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他缺一个得力干将之后,她便日日将此事挂在心上。

眼下她总算遇到一个,她认为有能力能辅佐他的人,招募能人事不宜迟。

墨客倒是不着急此事,眼下他只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冥帝,但又不便将冥帝行踪暴露给外租,以免给冥帝招致麻烦。

她端出身份,倒是令奚洲白猛然想起,初宴曾教导他,对待前辈,态度要恭敬。

他虽还未打消对他二人的疑虑,但对于楮君的招募,他还是毕恭毕敬地作答:“多谢上古仙灵前辈青睐,奚洲白此生只效忠世子一人。”

可惜了了。

楮君在心底嗟叹一声,但她还未放弃,还试图利诱奚洲白。

墨客打断她的热情招募:“既如此,本司不便勉强。”

楮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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