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微动,紧接着又轻眨几下眼睛,这并不是幻觉,他的视线虽朦胧,但终于也透进了一点光。

他这一次说看见了,是真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这极光,略似大明王孔雀的翎羽,甚美。”

她闻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极光,深以为然。

“你看不见,却能如此这般精准描绘极光,是以前常见吗?”

衣扭头望了望他的瞳,由于他并未完全复明,因此他瞳中之芒依旧隐隐绰绰。

初宴如实道:“我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衣在问话前,一直维持着向他输送法力的手势,闻言她发力骤停,衣摊开自己掌心瞅了瞅。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生来便具有法力,但这法力一向微弱,先前在助他发声时耗费不少,此刻应当没有这么多法力,助益他暂且视物。

衣自小便被封闭在此部落,也不懂什么医学常识,她不会号脉,只扳过他的掌心看了看。

她未觉察出异常,又托着他的手掌,将头凑近到他心前,去聆听他的心跳。

她不知如何判断一个人灵力状况如何,只会听心跳这一种简单直接的方法。

他们虽已确立关系,但这样的场面甚少,他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听着这有力的心跳声,逐渐感到心安。

他无虞便好。

“你的气息甚稳,且还能勉强视物,难道我们适才吃的是锦鲤?”

初宴也以为是自己发生了奇迹,揶揄道:“也可能是你诛杀凶兽,积了功德。”

如此荒诞的话,她却深信不疑。

她还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计算:“大兽算它是十万功德,如果每天捕一只,少说也能月入二十万功德。”

初宴压根儿不用扳手指,他对数字的敏感本就强于常人。

他笑:“瞧瞧这糟糕的计算,被你漏掉的功德,简直比剔出的鱼骨还要多。”

他这一心情愉悦间,都蹦出了奚洲白式话语。

“我记得有人同我讲过,凡事皆勿满打满算,要留有余地。”

他笑容更灿,这一句箴言,可不就是他从前对她说过的?

缘分有时真的让人惊喜,明明她已忘却前尘,但对于他说过的话,她依旧铭刻在心。

“这句话很对。”

他观她神情略显疲惫,眼下若他说此言是出自他之口,她势必会去极力回想其他,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断然经不住她这般冥思苦想的。

他只得先以自夸结束此话题。

“初宴,待夜再深一些,我想回部落一探。我总觉得近期部落会发生巨变,就算他们不是我的族里人,也是鲜活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难。”

初宴点头,他们商定一个时间,打算一同前回部落暗探。

“距离行动时辰尚且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来画画吧。”

她饶有兴致地提议,见他也不言语,她随后补充道:“我是想着,我随你返回我们来时的世界后,便与这里失去联系,在这儿留下一些画,就像留下了一些美好回忆。也许将来某天,我们或者我们的子孙,还能见证到我们此刻的幸福呢。”

“好,你想画什么?”

他很配合地拾起一截还算结实的枯树枝,他微俯着头,仅能看到一些朦胧剪影的双目,却是那般认真地紧盯着地面。

“画你。”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他又是明艳一笑。

“画形画皮难画骨,画我可难。”

她倒是不是想在这一层面,他那时只是在想,他那么大一只长尾鲛,要是将他全须全尾地画出,只怕是要占用许多土地。

她也觉得这么想,有些不太礼貌,毕竟他曾是一开始,就被她视作神灵的人。

现在就连给他绘一幅肖像,都嫌弃会占用土地,这反转也太大了些。

“你也觉得画我很难?”

他低头,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土地,还抬起一手,自己比划了一下,看能否将自己全安貌,安置在这块土地上。

“不用笔画,我不准备画你,你这么大一只,得浪费多少土地?”

他语塞,怎的他还活着,她就已嫌弃他浪费土地?

这要是奚洲白在场,只怕又要叹一声:噢,这也太伤鱼了。

“虽然感觉自己遭到了嫌弃,但你说的的确在理。”

他内心有一把子失落,他丝毫没有将其掩藏,自他微垂的眼睑,微撅的唇便可察出。

“不是,你转念一想,把你画在地上,风吹日晒雨淋,对你也不尊重不是。”

他微抬眼睑,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她说的在理,无气可生,但他的眼神却仅传递出一个信息:别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嫌弃我的事实。

“好啦,别撅着个嘴,让我们一起想想,画点什么才具有纪念意义。”

衣这一世界比他小近十岁,但他在此处展现出的少年朝气,更胜从前。

她在那一瞬间,只当他是个需要及时安哄的孩子。

许是她跟在兽母的那段时间,也吸收到一些母性,否则怎会把这么一庞然大物当崽。

她边绽出老母亲般的微笑,边伸手在他面颊上轻捏一记。

“差点忘了,我在处理野兽后,就没洗手。不好意思啊,抹得你一脸血。”

“你……怎的都已轮转一世,还改不掉这摸鱼的习惯。”

她答得毫不犹疑:“因为喜欢,眉眼喜欢,一颦一笑喜欢,你的每一次心跳与呼吸我也喜欢。”

初宴被说服:“你喜欢……那就允许你多摸几下吧。”

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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