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骤然静止,这并非是玉将军的错觉,而是连同紫砚在内的周遭药草皆不再拂动。

见他的第一眼,玉将军只觉他如同那紫雾一般,寥寥绕绕,淡漠澄明。

但在她做了这番自我介绍后,她感觉紫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就如同要穿透云雾的旭日,潜藏的万丈光芒终于全数挥发出来。

怔了须臾后,紫砚跪伏在地,那些药草也仿着他,折下腰去。

“小奴问玉将军安。”他再也没有多话,仅此一句之后,整个人伏地,向玉将军行大礼。

这礼着实有些重,且他为何自称为“小奴”,而不是末仙,小仙之类?

将军最不喜将领凭战功,欺压其他非军籍的天族,这一点她倒是要问个明白:“你为何自称小奴?”

紫砚再未主动抬头望她,从他的语气中玉将军能感觉到,在他心中,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武神,见他不答,玉将军上前几步,半蹲在他跟前。

“为将者,无非一个定字。攘外,乃是定苍生;安内,则是定人心。你且记好,在此地,无将无奴,仅有守药田者与求药人。”

这一番道理于他还是太过生分,玉将军弯下身双手托住他的双侧外肩,轻声道:“站起来,告诉我,我想知道。”

紫砚只觉双肩一暖,他缓缓抬起头来:“玉将军想知晓,我原是该本本分分告知将军,可我不能说,不可说……又该如何?”

“紫砚,告诉我吧,我想知道。”这一句语气又柔软不少,终于将他的心打动。

“他们说,鲛人极擅惑人心,是以,我不可同他人诉我的心事,不敢让其他人了解我,我怕我惑了他们的心,使他们因我而做出一些荒唐事来。”

玉将军只觉心头一紧,想她浴血奋战只为平定苍生,可总有些人不在苍生之列,凭她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都护不得他周全。

为将为兵者,亲见他们的苦难,却不敢用手中利刃护他们,亦不敢为他们发声,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们的心却从未定过。

玉将军骨子里的血气方刚,竟会因为这一只小鲛仙而激发出来,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扶着他站起身,与他四目相接道:“忘记他们所说的那些荒唐话,倘若你自己都心不能定,又有谁能够帮你?”

“不妨事,谢谢玉将军,谁都不用帮我,只要我忍,就可以与他们相安无事。”

不是这样的,玉将军再清楚不过,合群最快的方式便是随波逐流,虽不知晓缘由,但因天后忌惮鲛人,天族大多也对鲛人苛待之,就是随波逐流,也是在天界的生存之道。

今日闲暇玉将军本想好好开导他,却闻远处一阵喧嚣,紫砚迅疾扭头:“玉将军,药田有异动,我去看看。”

“我同你一道去。”闻玉将军回应后,紫砚未再多言,两人一同飞身来到发声处。

在坠地时,身形轻盈的他竟打了个趔趄,玉将军抬眸,只见数只灵蝶散落在地,化为乌有。

“武将大人,请手下留情。”紫砚声音微虚,看来这灵蝶与他一脉相承,灵蝶受损,他自身也会受到反伤。

“你这贱奴!不好生照看幻月将军的药田,竟还有闲暇哼唱靡靡之音!”

又是幻月将军麾下那伙颐指气使的武将,要说这幻月将军与玉将军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关系,天界可是人尽皆知。

这二位将领,幻月将军气焰嚣张,而玉将军则包容大度,两人除了在行军作战计划商榷时,难避争执之外,其余时候玉将军多半也愿退一步。

玉将军虽随紫砚前去查看,但她便是幻月将军麾下兵卒,她便隐于药田并未现身。

即便她知紫砚所发并非靡靡之音,她也没有为他发声。

出乎她预料的是这话多的紫砚,今次竟然吞下冤屈,他再度折腰:“小奴知罪,二位武将大人所需仙药,小奴这就去取。”

“你这贱奴自是有罪!吾等心胸宽阔,不计你过!不必舍近求远,就用此药田中的药,快取。”

一名武将指着玉将军的药田,高声呵斥。

“不可不可,这位武将大人,你且听我言。小奴依照前线传回的伤情训报,为每一位武将大人皆配置了专属药田,此药田是依据玉将军的伤势特制作,并不适合幻月将军。”

玉将军心下一颤,她与幻月将军的紧张关系人尽皆知,紫砚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的态度却依然这般不卑不亢,倒是难得。

微微撩拨开遮住视线的药草,只见紫砚展开双臂,护在药田前。

两名兵卒哪听他的劝,直接上手推搡他,紫砚不可释放灵力,又失明,就这么侧倒在地上。

“不可以!谁不可以动玉将军的药田!”

紫砚循着声音去拦他们,却被他们先绕开,眼瞅着他们就要踏入药田,那些仙药,登时皆高抬起头颅,伸出他们的“手”,去推去挠两名兵卒。

玉将军总算见识到,何为“惑心”,这些药灵不管是开灵智还是灵智未开,皆揭竿而起,只为替守田人教训欺负他的杂碎。

许是功勋加身,她在经年累月中已失了那一颗赤子之心。

“住手。”玉将军终于现身。

她扶起紫砚,还未待她训斥那俩杂碎,那俩杂碎倒是恶人先告状:“我说这贱奴怎会有这般胆子,原来是为了奉承战功赫赫的玉大将军。”

紫砚双瞳一凝,他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躲开玉将军的手,只是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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