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申时。

天空似灌了铅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轰然堕下。空气中冷雨带起一股泥味腥鼻,夹杂着那还未焚尽似寄托着哀愁的轻烟。

城郊南山坟岗,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和痛不欲生的呢喃已经慢慢散去,只留下萧瑟的寒枝与凄厉的鸦鸣……

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仿佛五、六岁的样子正慢慢的跺来,一路泥泞,不知他已滑倒了多少次,光着的上身满是泥土,凄厉的雨珠,顺着他蓬乱至肩的头发,在身体上冲刷出了一道道的水痕。他低着那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头,弓着身沉着肩双手无力的垂着,破碎的裤管露出纤细的双脚,在雨中一步一晃的向前挪动……

低垂着的眼皮后双眼灰暗无神,游走在眼前杂乱的坟山。他慢慢走到最近的一个坟前,正要躬身一拜,却又气力不支,哗啦一声整个人便扑了下去……

半晌之后,他没有吭声,双手颤抖着支起上身,跪在坟前,学着白天看着别人的模样,艰难的磕下了三个响头。然后伸出右手,颤巍巍的拿起半个馒头和着雨水,便狠狠的啃了起来。

天,愈加的阴暗,四周除了冷雨拂地,便再无了其他的声响……

男孩将坟前的贡品依次放到了一张破布之上,双手小心翼翼的撑着,脚步缓慢的走向旁边的一颗大树,坐在树下,手中便是他的部,这些糕点,能让他短暂的远离饥饿。

他双眼恢复了些许神采,仰望着没了一丝光亮的天空,如他的未来一样,看不到一丝希望。四周漆黑无声,野坟乱冡间弥漫的森然鬼气,似乎与他毫无关系,仿佛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而他注定在不久后便会成为这乱葬岗中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他静静的坐着如一尊石刻一般。

突然,他眼前一亮,灰暗的眼眸里印出一赤一金两道飞速而来的流星,正以他不能理解的速度从天空中飞落了下来。

赤光先至,顷刻间大地震颤,狂风四起,没等男孩有所反应,掀起的余波便将他吹出三丈开外,翻身爬起时,他感觉头晕目眩,胸腹之内气血翻涌,一口温血自嘴角划落。

而在他眼前二十丈外的泥地中正站着一个身披腥红大袍,秃顶白鬓,鹰鼻血眼的老者,他手拿一根乌红大杖,顶端硕大,似晶莹泛着惨淡的血光。红袍老者周围的土地因刚才他的从天而降,已瞬间沉下去了两尺。

这时,红袍老者突然侧身对着悬浮在十丈开外的金光大吼一声:“纯阳子!老夫与你无怨无仇,你追着老夫三天三夜,你究竟意欲如何!”

“意欲如何?赤炎魔君,你以未出生的胎儿淬炼元婴,焚城灭族,引的人神共愤,你还问我意欲如何?”金光中的人淡然开口,虽似平静无波,却饱含威压,仿佛代表了这方天意。

“什么?就为了哪些蝼蚁?这些凡人死不足惜!若他们能成就老夫的化神之身,便是他们莫大的荣耀,你我皆是修道中人,你可别告诉老夫,你是为了这些蝼蚁而要追杀老夫至此!”赤炎魔君双目泛红对着上空咆哮起来。

“蝼蚁?修道?你这修的是魔道,与我道有不同,不相为谋。”纯阳子仍是淡然开口。

“哪你这是非杀老夫不可了?”赤炎魔君双拳攥紧,握仗的右手已是青筋至冒,身子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纯阳子抬头望向远方双手负于身后淡然道:“我不杀你,你且与我回九华山,闭关空雾谷,我以清心决为你消除戾气,化了你这身血婴魔功,待五百年后便由你离去。”

“哈哈哈哈哈……。”赤炎魔君突然怪笑起来,“纯阳子,你与老夫皆是几百岁开外的人了,怎的还是这般幼稚,今天老夫就是形神俱灭于此!也不可能随你而去!”言罢,赤炎魔君左手掐诀,右手乌红大仗当空一指,一团血雾凭空而起,化作一支血红狰狞的大手,带着血光如猛兽般向着纯阳子杀了过去。

见这血红大手咆哮而来,纯阳子不紧不慢,右手掐诀间,身后乍现十二道三尺金光,似孔雀开屏一般分裂而出,剑指之下,十二道金色剑光,破空而去,倾刻间将这血红大手击的粉碎。

赤炎魔君心头一惊,赶忙运诀,口中念念有词,血雾升腾、鬼符翻飞,身体周围十丈之内,血光浮现,形成一个个血色同心圆环,层层环绕,各种符文和狰狞的鬼脸相间闪烁形成光罩,透着诡异,十二道飞来的金色剑光碰到这血红光罩,发出一片叮叮叮的脆响声。

“哈哈哈,纯阳子,我看你今日如何破得老夫这血魔大阵!”赤炎魔君再次怪笑,兴奋的摇晃起他那已谢顶的脑袋。

“哦,想不到你已炼成了这血魔大阵,但是,哪又如何?”纯阳子微一皱眉,双手凭空划圆,一字一句的道:“剑,镇,山,河!”。十二支金色剑光便如流星般飞速回到他的身边,旁边又出现更多的剑光骤然聚合成一把长约十丈的金色巨剑,剑体通透、雄浑,剑柄处有一双鱼阴阳图爆射着璀璨夺目的金光,居高临下,带起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血魔大阵压将下来。

赤炎魔君见状,血牙咬紧,不敢怠慢,运转周身修为倾巢而出,此刻他不敢再有半点保留,手中乌红大仗指向金色巨剑,仗首血光暴现,暗红血雾源源不断的向着金色巨剑喷薄而出,口中哇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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