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雄的飞刀,又窄又尖,虽然跟手术刀相去甚远,但是只能凑合着用了。

小毛拿过一柄飞刀,用水洗净了,放在火上烧,进行“土法消毒”。

丁飞虎把花锦绣的棉裤褪下去,把受伤的小腿摆在炕沿上,对她说道:“你得忍着点儿,咱们这位医生是个半破子,手艺可能差点儿。”

“没事,”

揭下包扎的白布,姑娘白晰的小腿上,又浸出血来,伤口翻翻着,周围的肌肉成了紫黑色,看着吓人。

丁飞虎把酒瓶子拿过来,用烧酒再次清洗伤口,当酒水浸到伤口上时,花锦绣痛得浑身哆嗦,咬着嘴唇,“嗯嗯”地小声哼哼。

“快点,上麻药。”丁飞虎这个助手,指挥起“医生”来。

小毛显然有些手忙脚乱,“我是主刀医生,上麻药是你的事。”

丁飞虎没反驳,拿过麻药,也不管手法对不对,剂量准不准,往伤口周围涂抹。

就这样,在两个外行的操持下,“手术”开始了。

丁飞虎把花绣的腿抱在自己的腿上,小毛俯着身,拿着“手术刀”往伤口里探查,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用刀尖慢慢伸入紫黑的伤口。

“啊……”花锦绣疼得叫起来。

丁飞虎鼓励小毛,“别管她,只管弄你的。”

小毛瞪大着眼睛,紧绷着脸,右手里的刀子,一点点伸入伤口,去撬动射入体内的子弹。

幸亏子弹射得不深,把伤口按得翻开,用眼睛就看得见,但是,小毛的刀尖触碰到子弹头的时候,花锦绣的腿,疼得一阵剧烈抖动,迫使小毛停下了动作。

孟雄抓着花锦绣的肩膀,使劲按着她。花锦绣抓着孟雄的胳膊,不住痛苦地呻吟。

丁飞虎说:“小毛,这麻药……没管用啊,你买的是假药吧?”

“不能啊,我从中药店里买的,老板说可灵验了。”

“麻药得从西药店里买,你真笨。”

“西药店是汉奸开的,里头检查得严,得要宪兵队的证明信,我上哪儿弄去?”

……

小毛的尖刀,终于伸入了子弹头的侧下方,他嘴里叫道:“好,忍着啊……别动。”

手腕一用力,硬生生把子弹给撬出来。

“啊……”花锦绣痛得大叫一声,浑身颤抖。

带着血的弹头,小小的,象是一粒花生米,掉落到炕沿上。

“是王八盒子的。怪不得打这么浅,没力道。”小毛叫道。

“别废话,赶紧止血。”

小毛扔下手术刀,用烧酒重新洗擦伤口,涂抹消炎止痛药粉,用白布条把伤口紧紧包扎起来。这套动作倒是挺利索。一边忙乎,一边问花锦绣,“怎么样?痛吗?”

这句话,有点象是废话。

花锦绣却是停止了呻吟,“嗯……痛也好受多了,很好……”

“没问题,我这手艺,比专业医生也差不多。除了药不太齐,没毛病。”

“嗯……谢谢你。”

花锦绣的身子平静下来,撒开了孟雄,无力地倒在被子上,象是疲惫已极,再也支持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等到花锦绣醒来的时候,闻到屋里一股浓浓的香气。

她抬起头来,四下打量,看见三个男人,都在地下忙乎,土炕的炉灶上,冒着滋滋热气,炖着一锅鱼,鱼肉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你醒了,”小毛欢快地叫道:“一会咱们喝鱼汤,这东西最养伤口。”

花锦绣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发酸,眼里涌上泪水来。

“怎么了,又痛了?”小毛把酒瓶子递过来,“给,喝口老酒,喝醉了,就忘了疼了。”

花锦绣摇了摇头,把酒瓶子接过来,放在一边,“不是,丁队长,小毛,孟大哥……咱们都素不相识,可是你们把我都当亲人一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说着话,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抹了一把眼泪。

“咳,这是哪里话,”小毛摆了摆手,“我们是八路军,跟老百姓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走到哪里,老百姓对待我们,也是一样。”

“我是想,大家都是中国人,差距怎么这么大,那个警察所的黑狗,把我当礼物,送到日本鬼子那里受糟蹋……那个王八蛋……”

“你放心,”丁飞虎安慰她道:“那样的伪警察,我们早晚不会放过,对待残害老百姓的汉奸,一定会把他脑袋拧下来。”

“嗯,”花锦绣想起卢德林,脸上便涌起恨恨的神色。

小毛拿着铲子,翻动着咕噜噜冒着热气的鱼锅,一阵阵的香味儿,飘满了屋里。这间破旧的小屋,充斥着一股温暖的生活气息。

“对了,花锦绣,”小毛抬起头来,说道:“我去打听过了,你们那个戏班子,已经不在市里了,他们可能走了。”

“嗯,”花锦绣点了点头,“他们就算是等着我,我也不可能跟他们走了,现在受了伤,哪儿也去不了,唉……”

“不要急,你就在这里养伤,这儿很安。”

花锦绣瞅瞅小毛,又瞅瞅丁飞虎,“小毛,丁队长,我想问问……你们队伍上,招女兵吗?“

“招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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