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来,丁飞虎打了个寒战。

他把史大刚抱在怀里,冲着他呼唤:“老史,老史——”

史大刚的脸上,神色安祥,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丁飞虎试了试鼻息,摸了摸心跳……他的眼泪掉下来。

抱着史大刚仍然温软的身子,丁飞虎怔怔地一动不动,坐在土坑里,呆呆发愣,他肩膀上流下来的血,和史大刚后背上流下来的血,混在一起,把身上的衣服浸得血糊一片。

战友……牺牲了。

战场上的流血牺牲,丁飞虎见得多了,无数的优秀战士,在抗日战场上,前赴后继,为国捐躯。

……

就这样,丁飞虎傻愣愣地抱着史大刚,久久地抱着,舍不得放手。多好的战友啊,力大无穷,忠心虎胆,无数次出生入死,无数次谈笑杀敌……

眼泪,滴在史大刚浸满鲜血的衣服上,一片血泪斑斑。

……

远处,跑过来数个人影。

那是赵栓子等人,前来接应了。

他们跑到丁飞虎坐着的这个土坑的时候,看见丁飞虎满身的血和土,抱着史大刚的身子,痴愣愣的一动不动——大家都明白了。

王大贵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把丁飞虎拉开,将史大刚的身子从土坑里抱出来,还替他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土,然后,解开他的棉衣,用布条把史大刚后背上的伤口,给包裹上。

就象是他还活着一样,替他包扎伤口。

赵栓子等人,站在坑沿上,把帽子摘下来,默默肃立了一阵。

……

丁飞虎肩膀上的伤,也被大家给包扎上了。

田二牛背起史大刚的尸身,说道:“咱们走吧。”

要选择一个好墓地,安葬史大刚,不能把他丢在铁路旁边。

……

小毛拿过那个蓝布包袱——史大刚用生命夺下来的蓝布包袱,打开,取出一个木头方盒子来。

盒子颇为精致,挂着一把小锁,小毛掏出两段铁丝,捅开了锁头,盒子打开了——

忽然……他惊叫起来,“坏了,盒子里是空的。”

什么?

……

大家都愣住了。

丁飞虎刚才只沉浸在史大刚牺牲的悲痛里,甚至——他都把那个蓝布包袱给忘了。根本就没去检查。

现在,当小毛打开包袱,打开盒子的时候……竟然发现盒子里空空如也。这一下,丁飞虎、赵栓子等人,都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

大家处心积虑,设计好了计策,到火车上来夺取这个宝贵的“随侯珠”,历经流血牺牲夺到了,却……是一只空盒。

是敌人把珠子另藏别处了,还是另有诡计?

赵栓子皱着眉头说道:“糟糕,队长,咱们中计了,这里肯定有隐情。”

丁飞虎心里一团糟。

奶奶的,果然是中计了。

但是,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火车早就开走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脱离战场,铁路沿线,是敌人的重点设防区域,绝不能久留。

“撤,先撤回去。”

战士们背着史大刚,奔走在空旷而荒凉的原野上。

大家默默走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股凄怆。任务没完成,战友丢了性命……一溜身影,在寒风里似乎都有些落寞。

…………

此刻,在唐山市里,特高课的二楼,坂田的办公室里,正是一片欢声笑语,热气腾腾。

石野身上披着一件黄呢子军大衣,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正在和坂田等人告别。

坂田带着一帮特务系统的头目们,挨个和石野握手。

石野狮子似的大脑袋上,带着一丝微笑,对大家说道:“诸位,我返回北平以后,希望诸君继续努力,把我们的‘铁血樱花计划’,继续执行下去,让帝国的樱花,开遍冀东大地,开花结果,为建立大东亚王道乐土,吐露芬芳。”

今天,石野一改往日说起话来厉言厉色的模样,狰狞的神色也变得平和了,语气甚是和善。

一帮军官们,也都满面春风。

坂田“叭“地打了个武士道式的立正,习惯性地腆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道:“请长官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一定让铁血樱花硕果累累。可惜您不能多呆两天,我想……很快,西行列车上的战斗捷报,就要传来了。”

“嗯,这个,我并不怀疑,”石野满意地点点头,“不止这个,下一步的计划,也必然取得丰硕成果,还有,凤凰大戏院里的庆祝大会,也应该得到收获……坂田,我们的铁血樱花,就要在唐山城里城外,大放异彩,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起来。

那副得意而陶醉的神态,活象一只狮子在仰天嘶吼……

一群军官,簇拥着石野,从二楼走下来,十余双皮靴,踏得楼道“咕咚咚”乱响。

走到院里,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院里等待。

石野趾高气扬,昂首阔步,走到轿车跟前,回过身来,威风十足地朝着大家摆手。

“诸位,再见,等下一步的战斗捷报传来,你们一定要打电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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