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胤根本不能接受寒尘被无心下了噬心蛊的事实,更无法接受他寻了寒尘整整一夜都寻不到他的事实。

寻不到,只有一个可能——

他已经化作星光,羽化而亡了。

明明说过,他们是彼此的挚友,要一起携手共同将整个羽族都守护好,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啊!

可是,寒尘也明明对北胤说过——

“若我也背叛你呢?”

当时的北胤,根本就没有去细究寒尘那句话。

“你若背叛我,那整个羽族就该灭亡了。”这是他回应寒尘的话。

可如今,这算什么?!

他最该相信的人,却选择了折磨和无视,最不该相信的人却一个个掏心窝子地去信任他们,最后换来的是一个又一个背叛了他!

北胤痛苦地用抱头,他的头很痛,痛到近乎要爆炸。

若此时还有右手,还能握剑,他真的想直接持剑抹脖子去死,然后追上寒尘的步伐,死命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可是,凉风吹来,天边亮起了鱼肚皮,晨晓来临,北胤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红着眼,看着白荶,她的视线依旧直直落在他身上。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嘲讽,没有讽刺,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冷。

到底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一直保持那样冰冷无情的眼神呢?

此刻的他,不也绝望到了极致吗……

白荶看着他,清冷的气息将二人包裹于其中。

“北胤,你害我失去了一切,如今你也被身边人一个个背叛,变得一无所有。”

“清芙贪恋你的权势,为了成为王后不择手段;寒尘只是无心的一个傀儡,他存在的目的就是替无心监视你。爱情在你抛弃我的那一刻失去,亲情在你亲手杀死篱儿的那一刻失去,而友情,或许从来都没存在过……”

“没有人爱你,没有人忠于你……孜身一人,便是你的下场。”

白荶一字一顿说完那些诛心之话,将冰冷的视线从北胤身上移开,随即拂袖飞去。

没有任何报复后的爽感,也没有觉得要心软手下留情。

说到底,她才是真正的无心之人。

因为这颗心,本就不属于她。

回了魔族,白荶依旧朝着火炎洞的废墟走去。

只是尚未靠近,就看到有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在搬动着那一块块石头,誓要将整个火炎洞清点重建。

白荶眯了眯眼,朝下而飞,看清了那人的背影,竟然是阿木!

那搬运石块的清瘦男人感觉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消瘦的脸上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夫人——!”阿木惊喜唤道,连忙朝白荶跑来。

只是刚走几步,他立马顿住步子,随即抬手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然后对着白荶恭敬跪了下来。

“属下拜见尊主。”

依旧是曾经忠诚厚实而又毕恭毕敬的阿木,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眼神熟悉的一切。

可白荶却迟迟没有去扶他起来,只是那样静静观察着他。

阿木不是曾经的阿木,她也不是曾经的她。

“无心送你过来的?”只有那个人,才有这个本事。

阿木怔了怔,随即拱手沉声应道:“回尊主,属下是自己顺着烈阳石的气息一路寻来的。”

白荶神情冷了几分:“阿木,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属下所言如有半句假话,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阿木连忙发誓,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荶打断。

“行了!”她早见识过他不得好死的凄惨场面,断然不想让那句话再次灵验,看着阿木手中的碎石,她叹了口气,一挥袖,直接让整个火炎洞恢复原貌。

“你从哪里寻过来的?”白荶问道。

阿木尚且还在她刚才的威力中震惊不已,听得她的问话连忙回道:“嗯……一个锦盒中……盒子有些小,我一醒来就直接撑爆了……”

阿木自己解释得也糊里糊涂,具体哪儿他说不上,毕竟这里对他而言是人生地不熟。

白荶红眸中有微光闪烁,曾经阿木被冥火烧成灰烬的木灰便是被她用锦盒存放。

如此一来,眼前的阿木是那堆木灰重塑而成?

“为何唤我尊主而不是夫人?”白荶继续问道。

“有个小魔兵一直守在锦盒边,看到属下没有敌意,反而将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属下,然后将火炎洞的方向指给了属下……”阿木挠着脑袋,依旧跪在地上,“尊主,属下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阿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荶的神色,整个人紧张不已。

他的细微动作和表情都被白荶尽收眼底,也渐渐让她打消了心底的猜忌。

阿木字里行间丝毫没有提及无心二字,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无心是谁?

一阵风起,白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命阿木在外头守着不许入洞,随即大步走了进去。

果真,刚入殿内,便看到无心站在烈阳石边,用黑袍中虚无的手轻轻抚摸石壁。

“给你的礼物,喜欢吗?”无心对着白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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