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蓦然一静。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借你钱?你你你……血口喷人1要不是断了一条腿,王司丞绝对能当场跳起来,用自己四十码的大脚踹李致这张小白脸,眼下只能面色发青,双目通红的瞪着李致。

“啊?不是因为这事吗?”李致微微一愣,顿时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小民还以为,昨日找大人讨要银子的事,遭了大人忌恨呢……”

“……”

坐在大堂首位的孙主簿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王司丞,又看向神态做作的李致,微微眯了眯眸子。

儒家子弟养一口浩然正气,但这小子虽然与儒家有染,却有着儒家弟子没有的精明与奸猾。

倒是有趣。

“李致,今日抓你是来问罪的,休要在这里颠倒雌黄1王司丞挣扎着坐起来,拍着桌子怒道,“说,昨夜打砸了本官府宅,还伤了本官的贼人,是不是你?”

“啊?大人的府宅被人砸了?”李致惊呆了,“大人怀疑是小民干的?”

“大人莫要开玩笑,小民是读书人,读书人能干这种粗鄙的事?是吧主簿大人?”

跟我有个蛋的关系……孙主簿呛了一下,眉眼忍不住一阵抽搐。

李致跪在下首,一脸的本分老实。

开玩笑,这事能随便承认?不得是惹祸上身……嘿嘿,反正那地方没有监控,自己又刻意避开了行人,不管你说什么,小爷只要不承认,你能拿小爷怎么办?

“你敢不承认?”王司丞眼神危险了起来。

原本他并不确定凶手是不是李致,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真相了,无论是与不是,他都要让这个牙尖嘴利的刁民,付出代价。

“铁流,上刑1

“慢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孙主簿忽然开口道,“呵呵,我临安县制向来公平允正,可没有屈打成招的例子。”

“孙主簿要为此人开脱?”王司丞面色铁青。

“呵呵,王司丞难不成忘了,本官在成为临安主簿之前,可还是太学的学生,儒家的浩然正气,最好辨认虚实真伪。”

王司丞胸中一滞,刚刚涌上来的不满,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儒家,太学,无论那个字眼,都是他绝对绝对惹不起的存在。这么说可能有抬高身价的嫌疑,应该说整个武朝百万疆域,包括三法七宗,十九州府,没有一个人或者组织,敢冒着得罪太学和儒家的风险行事。

尽管武帝立国之后,儒家已经衰弱了太多,但在偏远临安一个小小司丞眼中,依然是堪比泰山的庞然大物。

跪坐在下手位置的李致闻言,眼皮骤然一跳。

如果孙主簿真的结业于太学,那就很可能掌握了传说中的儒家术法,若是将那些神仙玩意用在自己身上,怕是没法糊弄过去……。

完了,芭比q。

孙简贞没有动,但李致敏锐的察觉到,孙简贞的目光似乎变得通亮了一丝,空气中诡异的出现了某种带有温度的特别气息,将李致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让他有种身处聚光灯下的奇怪错觉。

“李致,你刚才所言,是真是假?”

声音很轻,很淡,没有丝毫的语气,但整个大堂像是被抽走了空气一样,变得极度安静。

李致望着孙简贞,眼神慢慢失去了焦距,他心中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中正平和,却又大义凛然,还带着某种不容亵渎的神圣,心中虽然组织好了语言,却不由自主的想要说实话。

“是……”

完蛋。

就在李致张嘴想要承认的时候,原本盯着李致的孙简贞骤然抬头,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气芒,由远及近,带着某种让他汗毛竖起的气息,骤然落在他布置的浩然正气气场之上。

啵。

就好像针刺穿了水泡一样,笼罩了李致的浩然正气瞬间溃散,倒退入体。

孙简贞面色一白,一口献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高手!

一个远超自己境界的高手。

孙简贞死死盯着气芒射来的方向,但方圆百米之内再没有任何特殊的气息波动,就像是……那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临安县,怎么会有这种层次的高手存在?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庇护一个普通人?

深深舒了口气,孙简贞再次将视线落到李致身上,沉默许久。

“看样子,果真不是你了。”孙简贞意味深长的说道,“王司丞,放李秀才走吧,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王司丞急了,他现在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找出凶手,刚才李致揭露的事虽然被自己否决,可不难想象,时候必然会传出自己的闲话。

这个该死的刁民,猝不及防的一击回首掏,差点被让他气死。

“嗯,你是不相信儒家读心之术?”孙简贞转过头,眼神微冷。

“……”王司丞咬咬牙,不甘的瞪了一眼李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孙简贞走到李致身边,拍了拍李致肩膀,笑道,“虽说武帝建朝之后,佛道昌盛儒家下行,但我辈读书人毕竟是国之根基。你能得中秀才,也算是半个儒家子弟,临安儒道微弱,更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多多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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