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命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也是他妹妹!可有想过我也是这姜家人,我的身上也与他留着半数同样的血1

两人越说越激动,偏偏此刻老管家竟再度进了院子,有些慌张地在书房外禀报道:“老爷,宫里玉仪殿传来口信,说贵妃娘娘听闻姑娘回来,便召三公主和姑娘进宫一叙。”

姜寂初还算面色平静,并未感到任何不妥,可姜绍却显然十分不愿她以姜家女的身份踏入宫禁,正犹豫着欲作其他吩咐,怎知公主府接了宫中传信后偏偏也遣来了近身侍女,先向家主请了安后便说道:“公主听闻姑娘回来甚是欣喜,便叫奴过来为姑娘更衣侍妆,再一道进宫探望贵妃。”

公主府与姜府相连,最初在刚刚规建时隔有一道院墙,后来还是凌雪娴亲自下令不设院墙,后令工匠重新修葺了一处花园以做相隔,不仅雅致且不使家人相互疏远,此举一时被京都人称颂不已。

父女见状便深知推脱不掉,姜寂初起身行礼告辞,出了院门却直接被那侍女带去了公主府暖阁。

凌雪娴自听闻姜寂初终于远道回来便翘首期盼地等了许久,谁知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时辰,而姜府那边却再没消息传来,她实在按捺不住便派来近身侍女过去,这才终于把人盼了过来。

姜寂初墨发间的头饰早已换成了那枚贡玉簪,如今她跪拜在凌雪娴身侧,为这朔安城中为数不多的真心待她之人而行礼道:“寂初,拜见大嫂。”

她方才打量暖阁四周,竟不置一花一草,思及公主孀居在此多半早已习惯寡淡日子,如今虽是正月,可她大嫂依旧身着淡色衣裙,头饰更是清素到仅用两枚素钗盘发,她恍然,哥哥去世,天底下比她和父亲还要心痛的便就是眼前之人了。

凌雪娴连忙亲自将其扶起,紧着说道:“快起来,何故要行如此大礼?”

“这些年在朔安之外,虽常与京中传信,可终究未能经常陪在大嫂身侧,是我不好。”

姜寂初随着凌雪娴坐下来,随后一枚精致手炉被放入她怀中,只见她大嫂竟顾不上寒暄,坦而言之道:“父亲将你自幼送出朔安自有他的道理,就连卿言也未敢多言,可如今贵妃却执意要把你从南川接回来,我起初不明白,也曾跟着高兴过几日盼你回来,可随后多番试探,我竟才知她是要......”

姜寂初似乎瞬间便明白了宫里面传召时,为何她父亲面露难色,宁愿违逆贵妃也不愿她进宫,种种迹象如华珠般串接在一起,她已猜测出了五六分,却只能苦笑着说道:“姑姑心气高,在宫中多年一向被梁皇后压制,她断然容忍不了姜家在朝中的颓势,如今韩弼之连其同僚皆被贬谪出京,梁家如折一翼,姑姑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睿王是嫡皇子,也是我皇长兄,他的为人与才德自是甚佳。”凌雪娴轻抚着姜寂初的手,亦奇怪她为何身处暖阁中却手心依旧寒凉,微微蹙眉只得继续道:“但说句心里话,倘若皇长兄将来真能入主东宫,我也不愿你当他的良妾......即便将来赐品封妃,可外人看来的恩宠岂能如此简单,后宫诸般算计步步为营,这些我自幼便看在眼里。”

“原来,姑姑想让我嫁给睿王做侧妃。”姜寂初暗自呢喃,原先虽已猜测过,可如今亲耳听到时却依然有片刻失了神,也知道她大嫂是真心为她,才会说这些话给她听,仔细一想,若连自幼长于宫中的公主都会如此劝她,可见,高门富贵自古便不是那么容易搏来的。

赔上半生,赌尽身家性命换来的满门荣耀,焉知不是落于后辈身上的重重枷锁。

“如今贵妃已作此打算,自是思虑甚久,是答应还是回绝,你自己也先要有个主意才是。”凌雪娴瞧着她深思忧虑的样子,便先做安慰道:“你放心,我今日差人以公主府名义回绝了贵妃,就说我患了寒症不能出门,你这几日在我身侧侍奉恐也带了病气而不便入宫,如此暂时搪塞过去。”

姜寂初点了点头,沉默半晌而紧握着手炉,随后抬眸凝视着凌雪娴的眼睛,良久,紧蹙眉头似略有释然之意,先说了一句:“姑姑入宫是为姜家门楣,姜氏亲族无不感念。”但随后,她似乎是豁出去般,竟不顾长幼尊卑的界限,直接相问道:“侍奉君侧,为妾为臣,族中传闻她当年心中已有良人,难道,这些年她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可若心中有悔,怎还会忍心叫别人步她后尘?

“卿言不在,但我还是大熙公主,是姜家儿媳。母亲不在长嫂为尊,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凌雪娴说的极为认真,句句坚定,只因她早已将姑娘家藏得隐晦的心思猜出了八九分,她低眸静思良久后笑了,笑眼前的妹妹像极了当年的她。

“大嫂为何这么看着我?”姜寂初一时不明所以。

“纵是门第再高的人家,听到睿王府也不会不动心,你自幼离京游历天下,眼界虽比那些阁中女子高了许多,可终究还是个姑娘家。”凌雪娴看着她如星子般的明媚双眸,竟因方才之言而陷入迷雾,迟迟拨云不开,她唇角微扬道:“你方才眼睛中满是拒绝,一丝犹豫都没有。”

姜寂初竟一时语塞,怔怔地望着茶杯出神,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他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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