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琐

这个故事的主角叫做杨于畏,事情发生在他把家搬到了泗水河畔之后。

他这新家书房邻近旷野,墙外是一片墓地。墓地里种着一大片白杨林,尤其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风吹过树林,树叶哗哗作响,声音跟那大海的波涛一般。

这夜他正在灯下苦读,阵阵风声带来凄凉之感。忽然就听到墙外有人吟诗:“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帏。”就这么两句,翻来覆去的念,声音凄凄惨惨。仔细听听,音细调婉,似乎是一女子,心中不禁疑惑。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在院墙之外查看,却丝毫没有见到有人在此经过的痕迹。回转家中之时,忽然看到路边的荆棘丛中有一条紫色的丝带,于是他便捡起带回了家,随手就放在了窗台上。

这晚二更时分,他还是在书房中读书,忽然又听到了那吟诗的声音。这次他悄悄地搬了个凳子来在院中,踩上去扒在墙头向外观瞧,结果那声音瞬间就消失了。墙外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什么人。他心中一惊,莫非是鬼?但却并不害怕,反而更想看看这吟诗之人的真面目了。

又一夜,杨于畏干脆就不读书了,踩着凳子扒在墙头露着半个脑袋在那等着。果然在一更快要过去的时候,有一位女子姗姗而来,似乎是从草丛之中突然冒出来的。那女子来在一颗小树旁,一手扶着树干,低着头,曼声惆怅的就开始吟诵起那两句诗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来是吓到了那位女子,嗖的一下身形往草丛中一闪便不见了。杨于畏却没有回屋,依然扒着墙等着。果然等不多时,那女子又出现了,依然来在那小树旁继续吟起诗来。

杨于畏听她吟完一段之后,赶忙开口接上了两句:“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那女子一听有人声,慌忙又躲进了草丛中。他还扒着墙头等着,但是这次等了好久也没再见她出来。他也觉得累了,便下来墙头回到了屋里。

刚坐下,忽然就看见一位美女从门口进来了,冲他施礼说道:“公子真是一位风雅之士,妾身却不解风情,反而因为害怕躲了起来。现特意前来拜会,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杨于畏一看这位美若天仙,高兴地不得了,赶忙起身还礼,伸手拉着姑娘入座。看着这位美女身体瘦弱单薄,似乎连身上的衣服都构成了一种负担。他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不知姑娘家居何处?为何在此久居?”

美女答道:“妾身家居陇西,当年随父亲流落至此地,不曾想暴病一场,就死在了此处。父亲贫寒,无力将我棺椁运回家乡,只好在此就地埋葬了。那年我才十七岁,如今已过去二十年了。我孤身一人被埋在这荒野之中,寂寞的就像离群的孤雁一般。我时常伤感自己的身世,便作了那么两句诗词,以寄托我的寂寥之情。只是许久以来,都不曾想出下句。如今竟然被公子给对上了,真是令我开心之至。”

杨于畏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这位果然是个鬼呢,不过这鬼却生的如此美貌,看这身体也是弱不禁风。再听她的话语细声细气,温婉可人,比人都不知道可爱多少。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却喜爱的不得了。他跟美女说道:“姑娘身世甚是可怜,小生也是听姑娘的诗句有感而发,只可惜才疏学浅,自作聪明瞎对两句,姑娘不嫌弃便是。”

“公子对的甚好,妾身非常喜欢。”美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杨于畏,直看得他是心神荡漾,六神无主。

“姑娘喜欢就好。小生不才,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姑娘端庄秀丽,小生喜爱非常,如不嫌弃,你我成就一段姻缘可好?”

一句话把美女的脸羞红了,低头不说话。

杨于畏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道了,上来一把就把她搂在了怀里。美女慌忙把他推开,说道:“妾身实乃阴间鬼魂,不比在世的生人。若同公子欢爱,只怕会折君阳寿。妾身不是不爱慕公子,只是怕会害了你呀。”

杨于畏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鬼怪的传说,确实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常美女又这样一说,他也就压住了心中的欲火:“姑娘说的是,小生失礼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小动作却不断,跟美女戳戳闹闹,还撩起人家的裙子,想要看看她的脚丫。你说这都是什么爱好啊,恋足癖么。

美女被他调戏的咯咯直笑,故作生气的样子说他:“你这个疯子,真是太缠人了。”想躲还躲不开,终于被他捉住了双脚。

杨于畏一看,美女这双小脚非常可爱,穿着一双月白色的锦袜,一只是用彩线绑束着,另一只则绑束着紫色的丝带。他便问道:“你为什么不都用丝带绑着呢?”

“那夜公子吓我一跳,我慌忙躲避,结果丢了一根,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杨于畏便起身到窗前把捡到的那跟丝带拿了过来,美女一看,正是自己丢失的那根,问他从哪里捡到的,他便把那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绑在了脚上。

美女等他绑完,猛一下把脚抽回,站起身在屋中散起步来。她来在书案旁,翻看案上的书,忽然看到了元稹的《连昌宫词》。她将书拿起,长叹一声,说道:“妾身生前最爱看的就是这本书了,不曾想在此又见到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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