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道驻足,双眉紧蹙望向天空,警惕道“来者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一道红影从阴霾中缓缓走出,衣袂飘飘,长发自垂于腰间,面上依旧是一张白面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朦胧的夜色中平添了几分妖娆。

再见到红衣人,不知心里是欢是喜,路满期只觉身体里有一股由心而生的亲切,或是解脱,或是畅快淋漓。

“此人..你不能动1她舒缓的声音,悠长的散播在夜幕之下,所对之人,确是生了几分怯懦。

“我若不答应呢?”白衣老道深知她的厉害,可也不能灭自己之威助长她人之气。

红衣人缓抬一步却行之数米,转瞬间来到路满期身前,伸手拦住他的腰身,她手所经之处,路满期只觉周身一松,那股无名的力量顿时消失,随即而来的是一股过电般的酥麻,他耳畔传来舒缓的声音,“那今日、此刻、便叫你答应”,答应二字却是在牙缝中生生挤出。

白衣老道也没闲置,脚向前一伸,划过半弧重新落于地面,手中浮尘随风摆动,犹如风中摇晃的旗子,一声肃喝“休想”。瞬间拂尘变成一道白光,迅速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无数道钢针般的银丝如鬼魅般延伸而出,直向红衣人而来。

路满期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离地而起,侧头一看却是与红衣人并肩轻踏在银丝之上,她轻甩衣袖,红衣凤头夹带着红雾凭空出现,向白衣老道啄去。它所经之处均是一片火焰,白衣老道的银光屏障不断被烧出片片漏洞,他不得不收了浮尘化作利剑,劈向红衣凤头,利刃在前,它不躲反迎了上去,剑过之处,便又化出一只红衣凤头,数量越来越多,火焰越烧越旺。

整片夜空被映的炫彩夺目,时亮时暗。空隙间,路满期仿佛看到白衣老道的整张脸都脱落了下来,原本的白眉胡须竟都是假的,一张清秀的面容被烟熏的黑一块白一块模糊不清。

“抓住他!他可能是大凡仙山的人。”路满期仿佛见到了曙光,是要抓住他看个仔细,问个清楚,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可还是晚了,白衣老道又化出一道屏障,几个闪身躲进了黑魆魆的夜幕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打不过我,便虚晃一招,逼我放出红衣凤头,我竟也中了他的奸计。”红衣人似乎有些自责,可也不能丢下路满期独自追去。

路满期略感失礼,欠身拱手道“多谢姑娘多次出手相救。”眼睛却不断瞟向她面具之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梦镜中她与南宫蝉一样的脸,可随之否认,梦境终是梦境不可混为现实,继续道“不知姑娘可知他是何人?”

红衣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略一欠身,道“在身手上看,于此人似有交手,奸诈狡猾,是何人却不知。”

“似交过手,敢问何时?”

“荒山红门外的树林。”

一提到树林,路满期不禁深提一口气,酥麻之感由胸口而生延伸至四肢百骸,当时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可脑海中场景一出却心有余悸,要不是因为有夜幕遮盖,他的脸此时定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红,单手握拳,抵于唇间轻咳一声,道“那。。那就是说,他是树林红雾里与你打在一起的白面人?”

红衣人没有回话只是歪着头,白面下的双眸一眨一闪的望着他,仿佛再问,你说的白面人是谁,我又是谁?

路满期自嘲一笑,道“当日你二人穿着打扮一样,我不该跟你提白面人三字。”摇了摇头继续道“敢问姑娘芳名?是何门派?”

“芳名,还未取得,请路少侠为我取名。”

她说的如此自然,不做作、不勉强、不拘束,仿佛从一开始就特意等着他提及此事。看她长而微翘的睫毛,一扇一合,朗若星辰的双眸里仿佛是浩瀚的海洋,让人恨不得跌进去,路满期又轻咳一声道“在下不敢僭越。”

“名字即是称呼,称呼又有何不可?”

“一个人的名字虽然可以不出众,但也不可。。这般随意”,路满期只觉是自己冒昧,也不好再过多纠结。可此人自身散发的神秘感,更加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千万般心思一下又扑在她整张面具之下,心痒难耐,一心就想知道面具下的她是否真的跟南宫蝉长相一样,或者她就是南宫蝉,特意跟自己再故弄玄虚,好奇溢气坌涌,齐聚于喉,一张嘴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姑娘可否解下面具?”

红衣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话锋突变,沉默几秒,上前握住他的双手,伸向自己的脸。

路满期本想挣脱,可是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只得顺着她的手劲,轻松的摘下了她的白面面具。

如荼的肌肤,如火的双唇,一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波光流转,灿灿如星,眉目间竟也是稚嫩的天真,只是多了一份清寒,一份千秋绝望的妖娆。

路满期倒吸一口气,双眸微迷,疑道“你竟真的跟她一样?”

红衣人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会心一笑道“不知少侠嘴里的她是何人?”

“她是何人?哪你又是何人?”他不知是期待落空还失望透顶,整个人如同被揉做一团的宣纸,此时竟也分不清谁是谁,心中疑虑愈发凝重,她若真是南宫蝉,可又少了南宫蝉那股执拗和纠缠,可她若不是,这张脸却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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