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闯王,你看。”

刘芳亮紧盯着神机库,在那个方向,正有上百名身着青色箭衣的顺军士卒,将一面面神行猛火破阵刀牌运送出来。

青色箭衣,是刘宗敏的中军。

刘芳亮向下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这个刘宗敏,带着他的中军,一开始就把神机库占了,刀牌也运了几千面出来,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给他中军拿去,我们还用什么?”

李自敬也看过去,静静说道。

“随他去吧,中军是要正面冲击多铎大营的,伤亡最重,他多拿一些也是应该的。”

说着,李自敬眼眸中微微泛起涟漪,随即翻身上马。

“行了,别管他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登上金陡关探查附近地势,刘制将军要同去吗?”

见刘芳亮点头,李自敬挥起马鞭,一骑绝尘。

刘芳亮也紧跟着上马,一前一后,追随李自敬往金陡关方向疾驰而去。

十余名各身着黑色、白色箭衣的左营、前营大顺精骑纷纷骑上马,马鞭扬起,四蹄翻腾,烟尘滚滚而起。

不多时,李自敬停在金陡关城门下,将坐骑交给看守马厩的兵士,手握马鞭从侧道缓步登上金陡关。

登上敌楼,极目四望。

金陡关前苍茫的平川上,狂风卷积着黄沙漫天而起。

李自敬从箭衣内取出千里镜,远望牛头塬方向,神色渐渐凝重。

从千里镜中观察到的态势来看,清军已经完收缩到大营附近,上一仗打完,多铎是一点儿没闲着。

一夜之间,清军大营几乎被构筑成了一连串的壁垒。

许多顶盔贯甲,如同蚂蚁般的清军正手持利刃,催促着众多沿途抓捕来的壮丁作为劳力,为他们搬运着各种货物,筑造防御工事。

很显然,在等到孔有德的援军前,多铎是根本不会再出大营一步了。

原本宽敞的牛头塬下方,一夜过去,已经被战后失利的清军挖满了沟壑,这些沟壑被从清军大营处直接通向牛头塬。

大营后的清军,可以通过蜿蜒的沟壑安通往牛头塬上。

为防备大顺军争夺沟壑,沿途又垒起了泥土矮墙,矮墙的交错处立起拒马,许多清军弓手正立于后方,严阵以待。

昨日一战,李自敬也发现清军弓手与大顺弓手的不同之处。

大顺弓手使用的多为从中原明军手中缴获的开元弓,以抛射为主,对付无甲的杂兵还行,打起满洲八旗这种几乎员披挂甲胄的正规军就很吃力了。

所以上次一战,被大顺弓手射杀的清军几乎没有,大部分情况都是利用箭雨,起到扰乱军心和视线的效果。

反观清军,满洲八旗使用的几乎都是硬弓。

具体是什么弓,李自敬还没看出来,但有一点却是已经明白,清军的弓箭不利于抛射,以百步内直射为主。

这样一来,防备方法就比抛射要简单多了。

这一次出战,为防备满洲八旗的直射,刘宗敏的中军携带了八千多面盾牌。

不携带盾牌,就算是一般的顺军老本,外罩箭衣内衬棉甲的,在百步内被直接击中,也难免会被破甲击伤,瞬间丧失战斗力。

老本兵丧失了战斗力,影响到的是周围十几甚至二十几个普通顺军士卒。

大部分普通顺军士卒,连甲胄都不是很齐,几乎被清军一箭一个,没有老本兵压阵,很容易直接崩溃。

但清军这样的远程弊端也有,这种硬弓需要的臂力至少是开元弓的几倍,一般也就只有满洲八旗才能有力气拉开,绿营中能拉动的估计也不多。

李自敬在观察的同时,刘芳亮也在眯起眼睛观察,但金陡关距清军大营至少十几里地,就算身在高处,也很难能看清楚一些细节。

这还要得益于耿仲明,要不是抓到了这样一个三顺王级别的俘虏,李自敬还不能这么快搞到千里镜这件神器。

不多时,放下千里镜,李自敬的神色已经很难看。

“怎么样了?”

刘芳亮什么也看不清楚,立即急促的询问起来。

李自敬再度透过千里镜向远处望去,边看边道。

“多铎在大营外三到五里前设立了众多工事,连牛头塬上,也已经被清军占据,还在塬上用泥土垒成了不少碉楼。”

“中军从正面进攻,阵型铺展不开还是其次,最为紧要的,是多铎设立在塬上的炮营。”

“清军炮营现在没有重炮,但是塬上位于制高点,就算是虎墩炮也能提升数倍射程,在远处击伤我军。”

“你来看看。”

说着,李自敬将千里镜交到了刘芳亮手上。

刘芳亮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愣了一会儿,才是慢吞吞的接到手上,学着李自敬的样子,将右眼从镜筒看出去。

只这一眼,刘芳亮便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直娘贼哟!”

“这是什么物事,看得也太清楚了!”

千里镜中,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清军大营如同近在眼前。

这样的惊喜在他脸上只持续了一会,数息过后,刘芳亮脸色便渐渐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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