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汉林和陈建生叔侄俩喝酒的同时,张玉武正在给父亲张胜利煎中药。

张玉坐在灶台前的小马扎上,往灶坑里添柴,时不时偷瞄一眼站在身旁的哥哥张玉武。

张胜利坐在轮椅上,正在为“远大煤矿”停产整顿的事儿唉声叹气。

关于自己举报“远大煤矿”的事儿,张玉武一个字都没和家里人透露,生怕父亲张胜利气晕过去。

毕竟,张胜利把“远大煤矿”当作一辈子的饭碗,谁让“远大煤矿”不好过,就是不让他张胜利好好活。

张家在山河县的南城郊,那里坐落着密密麻麻的平房,也是山河县最后一片棚户区。

每到大雨的时候,茅厕里的污秽物就会被冲出来,导致胡同里粪水横流,天晴之后臭气熏天。

唯一让人感到温暖的,是街坊邻居之间的那股子人间烟火气。

这时,药已经煎好了。

张玉武端着一碗汤药来到里屋,放在了张胜利旁边的桌子上。

张玉拿着大蒲扇,摇晃着身子,对着药碗扇风,歪着嘴巴说,“我给您扇扇,一会儿就不烫了。”

张胜利看着中药,愁眉苦脸道,“唉,我哪儿喝得下啊。”

“爸,煤矿只是整顿而已,又不是倒闭了。等整顿好了,我就能去上班了。”张玉武坐在炕沿上,对父亲微笑道。

张胜利叹了口气,“一个月啊。本来咱家就没进项了,还要养我和你弟弟这两个药包子,唉!”

其实,这也是张玉武焦虑的。

为了给张玉治疗小儿麻痹症,张家花了不少钱,甚至还有一些外债。

现在张胜利又因车祸致残,肇事司机逃逸,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医药费都是张家自掏腰包。

要不是发小杨明远救济了一把,张玉武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爸,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张玉武朝父亲微微一笑,宽慰道。

“有人在家吗?”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玉武听得出来,这是发小杨明远来了。

“没有人,滚吧!”张玉武板着脸,故意提高调门。

杨明远走进了屋,嘿嘿一笑,“哎,我就不走,气死猴儿!”

“哎呦,明远来啦。”张胜利朝杨明远点了点头,旋即对张玉说,“玉啊,给你哥找凳子。”

张玉一瘸一拐地搬过来了一个凳子,“明远哥,你坐。”

“不坐了,谢了弟儿。”杨明远朝张玉微笑了一下,旋即打量了一下张胜利,关切地问,“胜利叔,这段时间咋样了?”

“托你的福,恢复得还行。”张胜利呵呵笑道。

因为张家借了杨明远的钱,所以张胜利对杨明远说话特别客气,同时也因为杨明远确实有一定的实力。

杨明远初中毕业后,就跟着自己舅舅吴德利当煤贩子。

能吃苦,嘴还甜,所以煤贩子生意做得还算顺当,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摆谱。

虽然浑身上下是名牌儿,但是硬生生能穿出地摊货的气质来。

正因为乱花钱,所以这家伙也没攒下多少。

“你找我?”张玉武打量着杨明远。

“谁找你啊,我是来看看胜利叔的。”杨明远笑着白了眼张玉武。

张玉武撇了下嘴,“看完了,还不走?”

“叔你看看,哪有这么对待客人的,您得好好管管!”杨明远指着张玉武,对张胜利说。

张胜利也被逗笑了,“你们俩啊,一见面就没个正形!”

是的,张玉武和杨明远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有最要好的朋友,说话才没有任何顾忌。

“武子,走啊,老根据地。”杨明远朝张玉武使了使眼色,低声说。

张玉武看了眼张胜利,有些为难。

张胜利看出了张玉武的纠结,昂了昂脖子,“去吧,跟明远好好学学社会经验。”

张玉武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杨明远的肩膀,“小杨子,还不去给朕开车门?”

“嗻!”杨明远一笑。

随后,杨明远在前,张玉武在后,一起出了门。

张胜利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里张玉武的背影,一声叹息,对张玉说,“我对不起你哥啊!”

张玉武坐着杨明远的二手宝马,来到了“咱家酒馆”,又打电话叫来了在“远大煤矿”里结识的少年童家旺。

没错,杨明远所说的“老根据地”,就是“咱家酒馆”。

“咱家酒馆”的老板叫杨明燕,是杨明远的亲姐姐,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但是善解人意,典型的贤妻良母款。

十年前,杨明燕高中毕业,便和初恋马宝军一起外出打工,可是没想到马宝军却因为吸毒性情大变把杨明燕打了。

杨明燕果断报警,马宝军就此锒铛入狱。

不久,杨明燕便从外地回来,用打工的钱在自家门市开了“咱家酒馆”。

自那以后,可能是马宝军给留下的后遗症,杨明燕就再也没有谈过男朋友,甚至一辈子都不想结婚。

就因为杨明燕的婚事,杨家父母愁白了大把的头发。

酒菜上齐,张玉武和杨明远围坐桌前,很快,童家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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